坐在烧烤店里，秦苏咂了一口啤酒开始分析，“安娜为什么要给伍叶租房子，我们至今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知道一些关于严辰过去的秘密。说不定她在给严辰擦屁股。”
“我觉得她确实在给什么人擦屁股，但应该不是严辰。她给伍叶租房子明显是根据别人的要求，这个人好像是瞒着严辰在做什么，将伍叶作为自己手中的筹码，去威胁严辰。”
秦苏心中一凛，她确实还没想起这一层。
两人在烧烤摊吃完第一摊，喝了啤酒，有些晕乎乎的，沿着河道上的高架人行道散步吹风，醒醒脑子。
“你说，安娜在维护的人，是金凌吗？”秦苏问。
“也许吧。”舒一一说，“结合当下的情况来看，我认为，至少傅安娜的死是和严辰无关的。”
联想起严辰的出手阔绰，秦苏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他的经济状况。
严辰和金凌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严辰知道现在的金凌不是当年那个金凌吗？从伍叶的口中看来是知道的。他为什么要包庇他呢？
在桥上吹了半个小时的风，秦苏有些头疼，准备回家时，她脚步僵住了。舒一一问她：“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要回家，差点忘了我今晚是住店里了。”秦苏苦笑道。
习惯是一个令人害怕的东西。
舒一一也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他今晚不住店里，得回学校。两人都有些失神，舒一一把秦苏送回店里，道别：“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早再过来，晚上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嗯。”秦苏点点头。
舒一一刚骑上车，秦苏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严辰。
秦苏没有接。
严辰的微信追了进来：“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
“那你晚上住哪里？安全吗？”
秦苏不答反问：“你离婚协议看好了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还没有。”
紧接着又发过来一条，“如果你觉得和我同处一个屋檐下会觉得不自在，那我可以出去住。”
“不用了。”
秦苏不愿再跟严辰继续在手机上来回无用地拉扯，索性关了手机。
将店门里里外外锁好后，回到值班室躺下。
她望着值班室里惨白的灯光，看到这里有其他员工生活的痕迹，思绪飘出去很远。曾经她以为自己拥有着这世间所有的幸福和美好，到头来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更是一场巨大的谎言编织的假象。
如今被谜团包裹的她寝食难安，好友死得不明不白，丈夫怀揣不可告人的秘密，追踪此事的警察命丧黄泉……
秦苏想不通，为什么日子就过成了这样，为什么是她？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才拥有了现如今的一切。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她也曾像只野狗一样，被各家亲戚搪塞推诿了好一段时间，最后才被远在国外的表舅舅收养，过继到表舅舅家后，她就改口叫了爸爸妈妈，很少有人知道她过去的事，包括严辰。
表舅舅为了她放弃了国外的工作，回国结婚生子，过上了普通人的一生。舅妈一直对她怀抱敌意，连带着表妹也是……
如果妈妈不是记者就好了，如果爸爸没有和妈妈一起坐上那辆车就好了。她就不会……不会轻易地被人毁掉这一切。
一桩桩一件件，是该有个决断了。
秦苏从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一瓶上了年份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越喝越觉得人生可笑，又倒了一杯。
望着窗外的夜色，这城市如同一头沉睡已久的巨兽，经年不变地驼着在它身上生活的千千万万个生灵，大家以为生活会这样一阵不变平稳地向前驶去，殊不知哪一天等这头巨兽苏醒，没人能逃得过它的魔爪。
想到这里，秦苏就笑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她喝红酒的法子不对，没有慢慢品茗，而是跟啤酒一样往肚子里狂灌。
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了，趴在办公桌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她伸了个懒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肿眼泡去打开店门，然后开始洗漱。牙刷刚塞进嘴里，舒一一就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苏姐，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嫌烦。”昨天晚上跟严辰的谈话不欢而散，索性关了机，不想再被他打扰。
“宋警官找你好久，现在正着急。”
“啊？”秦苏放下牙刷，赶紧漱口。“她找我有急事？”
“是的。但我也不清楚什么事。”
秦苏开机后给宋嘉琳回了电话，宋嘉琳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只是让她去派出所附近见个面。
“怎么了？”
宋嘉琳的车停在附近，秦苏看见了便拉开车门坐在了后车厢，舒一一也跟着上了车。
宋嘉琳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沉声说：“常厦的枪套找到了。”
舒一一忍不住起身探头问，“在哪里找到的？”
“周警官他们沿着秦果的案子往下查，在秦果家里找到的。”
“秦果？”秦苏眉头紧皱。
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名字耳熟，听宋嘉琳提起过。
“他自称是陆音的男朋友，这点我们没有得到证实。”宋嘉琳说。
“怎么会查到他身上去的？”秦苏不解，这属于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
宋嘉琳掰正了后视镜，“常厦是在去查陆音身世的路上出的事，我们自然要查清楚陆音的周边关系，秦果自称她男友，因此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本来只是例行调查，没想到在秦果家里找到了常厦的枪套。当初我和常厦还一起问询过秦果，没想到……”宋嘉琳愤恨地拍打着方向盘，“这小子一副坦诚相待的模样，打消了我们的怀疑。”
宋嘉琳眼神里充满了力量，“现在抓住他了，我一定不会放过。”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秦苏问。
宋嘉琳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的派出所大楼，“周警官正在审讯秦果。”
“有结果了吗？”秦苏紧张地问。
“正在等。”宋嘉琳紧紧握着方向盘，“这就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原因，万一有什么线索，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出动。”
审讯室里，周警官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秦果打交道，一开始不觉得，交手的次数多了，才发现秦果这小子跟一般的爱惹是生非的青少年大有不同，看上去油嘴滑舌没什么心思，实则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想必当初宋嘉琳和常厦就是这样被他骗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