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金凌,跟辰哥是发小。今天这事儿都是我的锅,大水冲了龙王庙。”金凌惭愧地挠了挠后脑勺,严辰做了一个踢他的假动作:“要是你嫂子出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错了,辰哥。”
“你没事吧?”秦苏懒得搭理二人,看向舒一一。
“我没事,协助交警做完笔录了,也做完脑部ct检查,无大碍。”舒一一说,“就是额头磕破了。”
“我睡了很久?”
“你晕过去了。”舒一一解释道。
严辰挤开舒一一,握住秦苏的手,“老婆你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头晕。”秦苏说。
“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严辰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金凌。“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苏姐,那我先走了。”舒一一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你不赔钱吗?”秦苏突然开口。
“嗯?”众人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秦苏在跟金凌说话。
“赔!赔!”反应过来的金凌立刻掏出手机,“嫂子,你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赔他。”秦苏指了指舒一一。
“兄弟,你说多少?”金凌走近舒一一。
“五千吧。”舒一一刚要开口,被秦苏打断了,“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身体损害费,我觉得五千都少了,八千吧。”
“好,八千就八千。”金凌催促舒一一亮收款码,二话不说把钱转了过去。
舒一一收下钱后,跟秦苏打招呼离开。
“老婆,金凌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刚从英国回来,不太习惯国内开车方式,就出了点事故。”严辰解释道。
“所以就来撞了我?”秦苏挑眉。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嫂子,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英国和咱们国家驾驶室的位置不一样,我刚上高架有点紧张搞错了,就撞你车屁股上了。”金凌举起右手三指发誓。
“你们走吧,我累了,要休息。”
严辰跟金凌对视了一眼,比划了几个手势,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秦苏懒得搭理他们,拉过被子盖上,闭目养神。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严辰应声道。
严辰一边数落金凌,一边拉着他离开了医院,像是要做足戏给秦苏看似的。等他们一走,秦苏立刻给舒一一打电话。
“你走了吗?”
“没有。我在医院食堂吃饭。”似乎他就在等秦苏给他打电话。
“回来一下。”
她已经完全把舒一一当成了自己的队友。
“你不觉得太可疑了么?我刚说要去找傅安娜就被追尾了。”秦苏发出疑问。
“而且追尾你的还是严辰的熟人。”舒一一补充道。
“你信那个金凌是他发小吗?”秦苏连个逗号都不信。
“这件事上他应该没有说谎。”舒一一拿出手机展示给秦苏看,上面是金凌的百科,显示他是一名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青年画家,游学于英国伦敦艺术学院,老家跟严辰一个地方的。
“苏姐,是这样,”舒一一说,“如果严辰要害你,他完全可以找个不相干的穷司机,不至于找一个知名画家来撞你。代价太大,我觉得这次追尾事件应该就是意外。”
秦苏认同他的分析。
但她还是气不过。
“你先回家吧,傅安娜的事等我出院了再说。”
“嗯。”舒一一点点头,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秦苏被讲话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是金凌正靠在门框上与严辰谈笑风生,床边柜上有他买的果篮。
见秦苏醒了,金凌立刻站直身体:“嫂子醒了。”
严辰走到病床前,问秦苏感觉怎么样,秦苏喝了一口严辰递过来的热水,说还好。金凌再次道歉:“嫂子,真是对不起,把你伤成这样,你看你要怎么赔罪,怎么都行,钱,人,只要我给得起的,豁出性命我也赔给你,噢还包括跟你一起那位帅哥。”
秦苏看了一眼严辰,意思是他朋友怎么说话也没个把门,一点也不像艺术家。
严辰开口劝道:“你嫂子没事,你也别太内疚了,一场意外,谁都不想的。”
“那怎么行,我一定得补偿嫂子。”金凌不依不饶,“嫂子你有所不知,小时候辰哥特别照顾我,要是没他我估计就活不到现在。你可以想象我伤害了辰哥最爱的人,我心里该多难受。”
秦苏对这个金凌无言以对,她缺的不是钱,他耽误的却是实打实的事。此刻金凌还站在病房里喋喋不休地跟严辰忆苦思甜,说起小时候的那些破事,说严辰带他去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摔得眼冒金星,一度以为自己要去见太白金星了。
“辰哥可厉害了,没有他掏不到的鸟窝。我们小时候都争着跟他一起玩。”
这些事秦苏倒是没有听严辰提起过,她叹了口气,拢了拢被子,“我有点饿了,还没吃早饭,金凌,你下去帮我买一份皮蛋瘦肉粥吧?”
“得令!能为嫂子服务,我无比幸运!”说完金凌就一溜烟跑出了病房。
“你这个朋友,”秦苏看了一眼金凌,“有没有半点靠谱啊?”
“他年纪小,又一直待在国外,是有点不靠谱。”严辰一脸抱歉。
秦苏还要再说几句,手机进来一通陌生电话,开口就很急,“秦苏,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傅安娜?”
“你谁啊?”
“我是乐城街派出所的宋嘉琳。傅安娜死了。”
舒一一见到秦苏时,她浑身止不住地抖。他替她披上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陪她在角落里坐下后才好一点。
“安……安娜死了。”秦苏哆嗦着说,“今天早上警察打电话告诉我的。”
“就是那个女警,宋嘉琳。你也见过的。她没理由骗我。”
“他们查到安娜最后联系的人是我,所以给我打了电话。就是昨天,我昨天告诉她我要去找她,但最后出车祸没去成,然后她就出事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不对劲的,我爽约了她却没问我,想必那时候就已经出事了……”
说着,秦苏就开始哭起来,“会不会……会不会是我害死了她 ?”
“她的死一定与我有关!”
她崩溃地抱住自己的头,“要是她真的喜欢严辰,拿去就是了,我不想她死啊!舒一一,我不想她死!”
舒一一把崩溃的秦苏揽进自己怀里,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你还有可以做的。”
“什么?”秦苏绝望地抬起头,“我还可以做什么?”
“协助警方,查清楚她死亡的真相。”舒一一说。
他的话醍醐灌顶,秦苏眼睛亮了几分,她用衣袖擦掉眼泪和鼻涕,从地上站起身,“对,我要打起精神来,协助警方查清楚安娜死亡的真相。”
“警方现在还没有结论是他杀还是自杀,但以我对安娜的了解,她是不可能自杀的。”秦苏吸了一下鼻子说。
稳定情绪后,她和舒一一一起乘电梯回病房,电梯门一开,就看见严辰和金凌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
“你去哪里了?”严辰一把拉过秦苏到自己身边,看也没看舒一一一眼。
“出去散散心。”
“你鼻子和眼睛怎么是红的?你哭过了?”严辰问。
“没有,风大,吹的。”秦苏一板一眼地回答。
金凌在一旁把玩一只火机,见缝插针地说:“嫂子,你不乖哦,辰哥到处找你,就差把整个医院翻过来了。”
“关你什么事?我在这里是因为谁?”秦苏不客气地怼道,然后甩下众人快步走回病房里。
“老婆,阿凌他不是那个意思。”严辰追上来解释道,“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你怎么那么喜欢替别人说话?”秦苏眉头紧皱,纳闷地看着严辰。严辰被她盯得有些不适,扭过头去找凳子坐下,“老婆,我知道你最近不太开心。从陆音那件事开始。但我作为老师,我真的没办法对自己的学生袖手旁观。”
“然后你可以对你老婆的事袖手旁观?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嫂子,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我得为辰哥辩解几句……”金凌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个枕头。
“交警责任认定出来之前,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话不知道是对严辰说的还是对金凌说的。
严辰见秦苏还处在气头上,也不去火上浇油了,准备离开,在走廊上碰到了舒一一,他走过去抓起舒一一的衣领,咬牙切齿道:“秦苏,是我老婆。”
“我知道。”
“你跟她走那么近干什么?”
“她是我老板。我给她打工。她付钱,我做事。就这么简单。”舒一一答得滴水不漏。
“那好,从现在起,你被辞退了。我给你一笔钱,你滚得远远的。”
“我的老板不是你。”舒一一打开严辰手,推开秦苏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秦苏注意到了他发皱的衣领,“怎么了?”
“没事。”舒一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