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灯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秦苏和舒一一的眼帘。
说意外吧，一点也不意外；说不意外吧，还是有一点意外的。
秦苏捡起张维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东西一看，正是白天收到的同款纸条。
上面印着：PRESENT FOR U——给你的礼物。
她立刻打开“春田花开”蛋糕店的大众点评评论区，翻了最近6个月的评论，果然在照片评论里看到了墙上的贴纸。
那是由一整张A4纸打印了下半部分，做成很多条纸条，上面写了RESENT FOR U——给你的礼物，顾客想要就可以撕一张走的祝福纸条。
也算是店里的一种营销手段。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还被这纸条吓了个半死。
被舒一一按住的张维摇头晃脑，不时还会暴躁尖叫，秦苏低身看他：“谁让你来的？”
张维被舒一一按着，动弹不得，但眼神一个劲地乱瞟，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不知道。”
“那我去找你妈了。”
田姐就是张维的妈妈。
这条街上的商户都知道，田姐有个不太正常的儿子，十七八岁既不上学也不工作，每天神出鬼没，净给他妈惹事。
如果真的只是被张维这种掀不起风浪的小屁孩盯上了还好，秦苏怕的是张维只是一个幌子。
“别……别找我妈！”
见张维怕了，秦苏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靠着沙发坐下，拿起纸条继续问张维：“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
“那你塞这纸条什么意思，你要给我什么礼物，莫非是你自己？”
看到秦苏凌厉的眼神，张维额头上渗出汗珠，支支吾吾了半天，秦苏见状，假装威胁道：“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说清楚，那我们只能去派出所说清楚了。”
张维听到“派出所”，还是有些害怕，“别……别去派出所！”
舒一一抓住机会直接问：“流浪狗的尸体是不是你扔的？”
张维立刻摇头，“不是不是。”
“那这个纸条总是你的塞的吧。”
“我……”张维闪烁其词，不肯正面回答，秦苏不打算跟他继续磨叽，“送派出所吧。”
刚要扭送他出门，张维便趁舒一一不注意，猛地一推，力气大得惊人，差点害舒一一摔倒，然后跌跌撞撞地跑掉了。
“要不要追？”舒一一问。
“算了。他本来就不太正常，被抓住自然就露馅了，应该不会再胡来了。如果真的是他干的话。”秦苏说。
放虎归山，她还有其他的打算。见张维那副慌张不成事的模样，秦苏反倒轻松了许多。
她这次放走了张维，如果他背后有人，那么他背后的人一定会对张维生疑：为什么会放走他？是不是他透露了什么秘密？疑人不用，张维这颗棋子算是废掉了，幕后始作俑者还会担心自己是否暴露了，乱了阵脚就会露出马脚，那么距离她找到真相就更近一步了。
处理完这边，秦苏让舒一一将今晚店里的监控拷贝一份发到她邮箱，自有用处。
回到家时，秦苏发现严辰竟然请假回家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
“你怎么才回来？”严辰冷脸道。
“你怎么回来了？”上午才去学校送过衣物，还以为他要在学校住几天，不回家，所以秦苏才敢熬到这么晚回去。
两人同时出声发问。
严辰沉默了几秒，有些心虚的秦苏先答：“去店里抓人了。”
“抓到了吗？”严辰问。
“抓到了。”秦苏简述了一下抓住张维道过程。
严辰的脸色有所缓和，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秦苏说了自己的计划——引蛇出洞，但具体怎么做还没想好。
严辰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要不，我们离开乐城吧。”
一开始秦苏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没有听错。
“离开乐城，为什么？”她问。莫不是严辰当班主任压力太大了？
“感觉故意有人在针对我们。”严辰说。
他说的话不假，但目前主要针对的是秦苏，跟他没关系，秦苏不理解他的反应，难道一遇到困难就要打退堂鼓？
“那就要反击啊，难道一遇到困难就跑路？做生意嘛，肯定会遇到拦路虎的。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动了别人的蛋糕。”秦苏说。
严辰喝了一口茶几上的啤酒，电视里在放一个纪录片，一条野狗追杀自己的猎物，啃食，现场画面十分血腥。
“美容店退租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苏一惊，原来他在担心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严辰把手机递给秦苏，“房东的退款打到我的银行卡账号上了。我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要退租。”
“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你真的当我是你丈夫吗？”严辰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秦苏百口莫辩，恨不得拍脑门，怎么乱中出错，给了严辰的银行卡好给房东……
“重新租个铺面呗。”秦苏努力摆出不在意的样子，为的是让严辰别这么在意这件事。
“说得轻松，店都快装修完了，又要重新找铺面，谈价格，找装修队……你不觉得麻烦吗？”
客厅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好像有一根灯管坏了，老是忘记叫人来修，照在严辰的脸上，显得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
“先不讨论这个啦，先去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我明天跟学校请假了。”
为了这个事情？
秦苏没有问出口。
“那好吧，我可以坐下来跟你谈，但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我累了一天没有休息，好不容易事情有了进展，下一步如何发展我也无法预料，只不过我不想就这样任由人欺负，你懂吗？”秦苏耐着性子向严辰解释，希望他能理解，“辰苏宠物店不仅仅是我的心血，也是我们的心血。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好吗？你放心，你好好在学校上课，我这边自己可以搞定的。”
严辰端起茶机上的罐装啤酒，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而电视机里的纪录片中，野狗也心满意足地将猎物吃干抹净，消失在丛林森处。
结束了不怎么愉快的对话后，两人回房睡觉。
早上醒得早，听见严辰还在洗漱，秦苏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天还没亮，钻回被窝里刷手机。听到严辰回房间的声音，立刻把手机塞进枕头下，假装熟睡。严辰俯身轻吻了她的额头，确认他出门后，秦苏才从床上爬起来，给舒一一发微信：怎么样？
“守了一夜监控，没有任何异常。”
“今天早上没有流浪狗的尸体了？”秦苏看了一眼表，已经早上七点了，按理说不会有人这么大胆在这个时间段抛尸。
“我再守一会儿。”舒一一说。
秦苏睡了一个回笼觉，在平时去店里的点醒过来看到舒一一发的微信，附带了一张店门口的照片，一切正常。
算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虽然不打算开门，她还是按时去了店里，舒一一也在。他们一起复盘了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的监控录像，确实没有异常。舒一一说会不会真的是张维行踪败露，所以不敢来了？
秦苏摇摇头，还不能确定，再等等。
对付流浪狗血腥的尸体她怕，对付藏在暗处的人她可不虚。
“如果真的是张维干的，为什么昨天晚上他只塞了纸条，没扔狗的尸体呢？”秦苏发问。
舒一一想了想，“那个时间段尚早，他先来塞纸条，然后半夜再扔狗的尸体？”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扔狗的尸体和塞纸条也不冲突。”秦苏说，“有一个可能是，他知道有人在扔狗的尸体，但没有阻止，反而‘火上浇油’。”
“什么意思？扔狗尸体和塞纸条的不是同一个人？”舒一一问。
“大概。”秦苏答道。
等到早上11点，店门口没什么动静，秦苏起身，“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晚上还继续看监控吗？”秦苏问。
“继续，给你单独发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