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朝朝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工部尚书不会说什么的。”
“水泥配方已经给她们了,工部自会找人批量制造。剩下的,你把一些注意事项告诉她们,她们自然会好好做。”
君燕珺眼眸先是亮了一下,可是很快又黯了下去:“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担心的是……”
她欲言又止,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含着清愁般地望向鱼朝朝,姿态难得有些扭捏。
鱼朝朝深感无语:“平时也没见你这样……行了,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母皇那里自然有我去说,收起你那副哀愁的模样。”
君燕珺立马端起杯子,满脸正色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全在酒里!”
然后仰头,一口闷下。
要不是顾及形象,鱼朝朝真的想翻个白眼。
戏这么多的吗?
喝个梅子酒都给你喝出了烧刀子的感觉。
六六六。
【嗯?叫我做什么?】捕捉到关键词,666立即上线。
鱼朝朝:【……没事,继续玩你的游戏去。】
666不满地纠正道:【这是你的游戏。】
鱼朝朝抽了抽嘴角:【对,所以拜托统哥你一定要好好打,我要成为赛季第一!】
666声音很是自信:【放心,区区一个赛季第一,手到擒来!】
鱼朝朝很想说,你哪来的手?
你的一百万拟态都还没个影呢!
但是怕666恼羞成怒,她想想也就算了。
谢无漾看了眼鱼朝朝,殿下说起水泥……似乎很是了解的样子。
太淡然了。
他回想起之前水泥研制的时候,殿下每每都会带他去庄子上查看进度,可是到了那,殿下又不紧不慢地吃着五殿下带来的小吃,然后就可以躺在靠椅上看一下午的话本。
与她每天都要来查看的行为,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放松姿态。
好像很在乎,又好像无所谓。
亦或者是,胸有成竹。
谢无漾慢慢用着调羹,垂下的眼睑扫出一小片阴影,他抬手将汤送入口中。
都过去了,他再想也无用。
鱼朝朝现在做事速度很快。她要在男主成年礼之前搞完这一切,时间还是很紧的。
下午她就入了宫,直奔紫宸殿,母皇一般都在那处理朝政。
好一阵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万般保证……下,圣皇终于应了她这个无理的要求。
“你也该成长了。回来后,自己选一部入职,不需要你天天在职,可起码一个月你得到岗不少于十次,完成的任务不得少于三件。”
圣皇如此要求道。
鱼朝朝一口答应。
做不做的,到时候再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敷衍,圣皇抬手就拿起折子在鱼朝朝头上敲了一下。
鱼朝朝捂着头,可怜巴巴地“啊”了一声,鼓着脸,目光颇有些敢怒不敢言。
圣皇嗤笑了声,使了多大的力气她自己知道,见状也不去管小女儿的装模作样,只道:“外出游玩可以,但是身边必须带够人。”
“还有,无论如何,不要堕了你身为皇女的身份。一个男子罢了,也值得你这样上心好几年?”
“母皇可明白告诉你,母皇不会为了你,而毁了对丞相的许诺。不是因为丞相比你重要。”
圣皇神情淡淡,语气却是严肃:“为皇者,最忌朝夕令改,出尔反尔,否则如何让天下人信服?丞相既为了她那嫡子向孤讨要了这样一份旨意,足可见对其的爱护。你在途中,不可乱来。”
“听到了没有?”
鱼朝朝:“……”
“母皇!你当我是什么人?”鱼朝朝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神情忿忿,“女儿从不勉强人!这些年来,母皇可曾见过女儿做出过仗势欺人,强抢民男的事情来?”
“知道你没有,否则皇贵君打断你的腿,孤也不会拦着。”
圣皇撂下一本奏章,另拿了一本,闻言头也不抬地道。
鱼朝朝:“……”
鱼朝朝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暂时不想和母皇说话了!
圣皇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微摇了摇头,无奈又纵容地笑了。
回到府中,君燕珺也在。
谢无漾在她们吃饭回来的途中,就回丞相府了。
君燕珺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回答,鱼朝朝一挥手,道:“后日一早出发,明天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耶斯!”君燕珺握拳在胸前挥了一下,掩不住的开心。
“那六妹,我先回去准备了,明天见!”
一旁,雾十疑惑道:“不是后天出发吗?”
君燕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闻言大声回道:“当然是来找六妹商量带什么东西了!”
雾十“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鱼朝朝:“……”
另一边,丞相府也接到了来自圣皇的旨意。
凰儿做事想得太简单了,带着丞相嫡子出去游玩,你们什么关系?
什么名分都没有,丞相哪会同意。
这不,圣皇就只能来替她补救一下了。
找了个考察周边交通的借口,让鱼朝朝等人顶着巡查使的名头,一起出发。
至于谢无漾,他不是也在水泥研制中作出了一份贡献吗?
既然这样,那再参与一下和水泥相关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无论丞相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明面上圣皇的做法令人无可指摘。
于是,谢无漾跟着一起,也被敲定了下来。
丞相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令自己感到骄傲的儿子,哪怕她后来再娶,可是对于谢无漾的教养,向来都是她自己亲自管教的。
府里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
她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知礼明信,进退有度,受到整个朝都的赞誉。
聪颖却不傲气。
幼时见他病中,怕他无聊,所以教他读书写字,想让他一个人独处时,也不会觉得无事可做。
毕竟她每日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陪伴他的时间太少太少。
可现在……
她望着风姿灼灼的少年,一时竟有些无言。
如此病弱亏虚的身子里,却是养成了一副绝不屈折的傲骨。
日后出嫁,事事以妻主为先,他能做到吗?
又……甘愿吗?
丞相很是沉默。
哪怕有些话谢无漾没说,可是身为他的母亲,她一手教养而大的儿子,又岂会不了解?
“你成年礼在即,如今却又接到巡查使的任务……漾儿,你实话告诉母亲,你对六皇女,如今是怎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