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忠国这次点燃了香烟。
香烟的烟雾，熏得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往事。
他开口的声音，是沙哑而抑制的。
“月儿，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想要告诉你。”
“你母亲死之前还特地的拜托过我，要我好好的照顾你们两姐弟。”
“可是程海昌这十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却是越来越让人寒心。”
“当年，我们机车厂派人运输新的设备去二厂。”
“你母亲本来是不用去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出去了一趟，就坚决要跟着我们一起去二厂。”
“那时候去二厂的道路崎岖不平，很容易出事，厂里面的人都不愿意去。
“就连我，也是推脱不了，要下去指导技术才去的。”
“后来去二厂的道路上，遇上下暴雨，雨大路滑，装机子的货车翻了，你母亲被压在了下面，丢了性命。”
“后来，你母亲的尸体被送了回来，程海昌哭得直接晕倒在了你母亲的尸体前。”
“别人都说程海昌对你母亲用情至深，是个好丈夫，是个好男人。”
“他还因此升了职位。”
“可是，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姜忠国说。
“因为就在张素芬嫁给程海昌没多久后，我看到了张素芬的手上，带着你母亲的那块常年不离手腕的手表。”
“我分明记得，你母亲出去之前是戴着手表的，但是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却是没有戴。”
“而程海昌跪在你母亲的尸体前哭泣的时候，分明是说他们那天没有再见面。”
“月儿，这其中充满了疑惑，我也一直没想通。”
“只是你母亲的手表，那个张素芬就不配戴！”
姜忠国说到这里，眼神多了几分阴鸷。
那是来自中年男人克制的怒气！
“干爹，谢谢你。”程月真诚感谢。
“这其中的原委，我会去查清楚的。”
程月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程海昌早就已经同张素芬搞在一起了。
这个早，可能比她的母亲还要早。
不然的话，这怎么解释得通程海昌的行为。
下午，程月抽空下去了一趟，做了一点好事。
随后回来和程阳一起陪着姜忠国和周爱茹聊了很久的天，这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不少。
一出大门来，冷风直接把程月给灌了一个透心凉。
她连忙的催促程阳踩了自行车离开。
这样冷嗖嗖的天气，就应该裹在被子里面才对。
就在他们姐弟两个前脚才走，后脚程海昌就载着张素芬从医院里面产检回来。
两人看了一眼远方程月姐弟两的身影，却愣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张素芬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
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怀了身孕，但是身段保持得好，眉眼之间风情十足，还会打扮。
这走在大街上，总是能够吸引人几分目光。
如果不然，程海昌也不能同她好上。
守大门的老李头看了一眼，气愤填膺的吐了一口唾沫出来。
“老妖精！恶毒的坏女人！”
张素芬差点被吐了一口，也不生气，反而还挺了挺她的大胸，脸上全是骄傲的神色。
“你个臭老头，知道什么？”
“男人就喜欢老娘这一褂的。”
“海昌，走，我们回去，不跟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计较。”
张素芬说着，还翻了一个白眼。
程海昌立马上去扶了张素芬的手。
“走，素芬，我们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老李头看着程海昌那样子，更是来气。
“程部长啊，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你有两个受苦的孩子？”
程海昌身形一顿，转身回来，脸上带着隐晦的笑容。
“他们姐弟两个是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支援农村建设。”
“他们姐弟两个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作为他们的父亲，很替他们感到骄傲。”
说完了冠冕堂皇的话，程海昌这才扶着张素芬进去。
不过两口子才一进去，就发觉周围人看他们的目光不仅怪异还有嫌恶。
两口子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他们两口子越是往里面走，就越能感受到周围目光对他们深深的恶意。
直到前面响起一个声音。
“程部长，程部长，不好了，不好了啊！”
“你们快来看看这里，看看这里！”
说话的是他们隔壁的妇人，平常很是讨好他们两口子。
程海昌听到话，立马就同张素芬走了上去。
那妇人立马拉了他们上去，指着墙壁上贴着的大字说了。
“你们看，有人要搞你们两口子！”
“这上面说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哦？”
“你们两口子不会是早就搞在一起了吧。”
“这可是作风问题啊。”那妇人说着，眼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若不是程海昌是海城机车厂的部长，谁愿意舔着他们两个。
程海昌和张素芬的目光，立马就被墙上写着的红色大字吸引。
只见上面写着，程海昌和张素芬早二十多年前就勾搭上了，林志雄和林芳华都是程海昌的孩子。
所以程海昌才会为了他们母子三个，把程月姐弟给赶到农村去。
上面还说了，程月姐弟的母亲就是因为撞破了他们两个的奸情，当年才去的二厂出的事。
上面更说了，程月姐弟的外公外婆都是被程海昌气死的，就是因为他怕两个老人不同意他再婚。
这内容一出，如果属实，他程海昌哪里还能在海城机车厂呆得下去。
程海昌顿时看得恼羞成怒的上去把墙上的大字给撕扯了下来。
因为气愤，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情绪笑着说。
“这都是误会，这都是有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