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那狗皇帝虚成什么样,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很像被吸干了精气。估摸着他现在自己都怀疑,那萧氏是不是狐狸精转世。”
沈念与白鹤竹并肩坐在房梁上,春风拂过沈念的发丝,她将碎发拨了拨,继续喝着手中的酒。
这酒是昨日她哥哥沈安州送过来的,实是好酒,她今日便忍不住饮下。
自那晚已经过了半月有余,老皇帝忙着养身体,朝堂之上风云诡谲。
藏在暗处的宦官佞臣隐隐作乱,忠心耿耿的臣子不是被冤枉下狱就是被绞杀。
贼佞当道,边疆邻国蠢蠢欲动,日日出兵骚扰,待追击过去又火速退离。
整个南朝人心惶惶,百姓们惴惴不安。
这就是现状。
表面上一片繁荣的南朝,内絮早已腐败不堪,只是不知还能再撑多久。
没有了白鹤竹镇守的南朝,就是一个空架子。
沈念头向后仰,轻轻靠在白鹤竹的肩上。
白鹤竹轻笑着牵住沈念的袖子:“公主的计划,可要小心些,莫要叫人发现了。”
听到这话,沈念莞尔一笑:“你如何知道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公主虽是皇家子弟,但并不是那奢靡荒唐之人。现下百姓过的苦,公主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更何况,公主做事并未想要瞒着我,我又如何不知道。”
白鹤竹知道沈念最近在筹备谋划些什么,他细细一想,怕是要谋权篡位。
公主每每与沈安州会面谈话时,从不避着他,但他也识趣,不会主动去听。
沈念信任于他,他自然不会叫沈念失望。
“还需要很久。”沈念淡淡道,“杀了那狗皇帝很简单,手起刀落的事。杀了那些佞臣也很容易,凭我自己就可以。”
“可是百姓的生活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善的。若是直接杀了他们,未必会斩草除根不说,也定会引起恐慌。”
“再者,大规模的屠杀,会引起天灾。”
“疫病、水灾、旱灾。都非我等人力可控。”
“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陈陶泽中水。野旷天清无战声,四万义军同日死。”
“我不想这样。”
沈念的声音很轻很轻,有些空灵,听得白鹤竹心中酥酥麻麻的。
微风拂过,带来了些酒香。
白鹤竹滴酒未沾,但现下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沈念的手搭上他的腰,二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沈念从不是什么有责任感的人。
她在时空管理局的时候,可以说是一个无情的屠杀机器。
挡着她路的人都该死。
所以那里的人都怕她,都知道她喜怒无常,身手又了得。
她坐上局长这个位置,也只是为了自己更好的享受。
那些小世界她没干涉过,也懒得去干涉。
若是以往,她可能真的会把这些人都杀掉。
百姓什么的,不在她的考虑范畴。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一样了。
她有一日在街上,看到街边吆喝的商贩,眼角布满皱纹的老妪,追逐玩闹的孩童。
大家都很快乐。
他们并不贪婪,只想要一箪食一瓢饮。
足矣。
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守护住他们这份惬意。
最重要的是。
她想让她的白鹤竹过的好。
想让他不背负仇恨,没有苦难的生活。
所以她必须要妥善计划,不可走错一步。
“你想报仇么?亲手剜了那狗皇帝的双眼。”
沈念的手轻抚他眼睛上的纱布。
她记得他的眼睛。
很好看。
睫毛纤长的狗狗眼总是氤氲着淡淡水汽,在害羞的时候会红着眼尾嗔她,开心的时候也会弯着眉眼让她亲亲他。
可他现在连光都看不到了。
都是因为那狗皇帝。
君以知己待我,我亦以知己回报。
君以草寇待我,我则以仇寇回报。
他该亲手杀了沈渊,或是剜了他的眼睛。
总之不该让他好过。
白鹤竹握着沈念的手。
他感受到了沈念的难过和心疼。
他轻吻她的指尖。
“若是公主在半月之前问我,我定会说想。”
“可现在,我对复仇已没有执念。”
“我只想在公主身边。公主需要我时,我便替公主做些脏事,公主不需要我时,我便乖乖待着,绝不逾矩。”
复仇能如何,不复仇又能如何?
他只想陪着公主。
他,真的好喜欢公主。
从一开始的感激,只把公主当成自己的主子。
到现在想要更近一步的得到公主。
他知不该,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渴望公主每一次的触碰。
“呆子。”
沈念放下酒坛,伸手在白鹤竹的后脑摩挲。
月色朦胧,衬得白鹤竹的面庞柔和。
她俯身吻上他的唇。
白鹤竹感觉到一抹带着酒香的柔软覆上自己的唇。
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沈念先是轻吻,感觉到他的呆愣,便更深的吮吸。
“嗯…”
白鹤竹的喉咙中不自觉渗出轻哼。
又乖又软。
沈念吻的又用力了些。
撑在房梁上的胳膊越来越无力,沈念搂着他的腰,防止他滑下去。
直到最后,白鹤竹没了力气,整个人软趴趴的窝在沈念怀里轻喘。
沈念笑着用指腹蹭了蹭他沾着水光唇畔。
“怎么不会换气啊?我的白大将军。”
“我…以前从未有过…”
他现在头脑还有些发胀。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么。
可公主为何这般熟悉?
刚刚还酥麻的心尖现在冒出酸水。
公主这般熟悉…定是吻过别人。
白鹤竹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可他又不想问公主,不想给公主留下一个善妒的印象。
轻咬上嘴唇,想到刚刚沈念那般温柔克制又充满占有欲的亲吻。
他又红了耳朵。
可惜他看不到,公主亲吻他的样子定是很好看。
罢了。
不管公主以往有谁,以后只有他就好了。
思维逐渐清晰,他撑着坐起来。
“公主可知刚刚那亲吻是何意?”
这是在求身份?
沈念笑答:“你已是我驸马,亲一亲又怎么了?”
这不是白鹤竹想听的答案。
他沉默。
所以公主是因为他是驸马才亲他的,不是因为喜欢吗?
他心中难受酸涩,却还是强颜欢笑。
“是,我是公主的驸马,公主想如何就如何。”
“我觉得有些冷了,先下去了。”
他刚要跳下房檐,就被沈念搂进怀里。
她在他脖颈亲了亲,带着笑意问道:“生气了?”
“没有。”
他在口是心非。
他不开心,还有些委屈。
刚刚亲的那么热烈,居然不是因为喜欢。
“呆子,亲你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沈念不再逗他,又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两下哄他。
“当真?”
他那股气瞬间消散,不再和沈念较劲,重新窝在她怀里。
“自然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