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开车带白鹤竹来了一家烧烤店。
很普通的，开在马路边的，充满烟火气息的烧烤店。
白鹤竹看见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大家笑的都很开心。
他有些理解不了这种开心，哪有那么多开心事？
沈念拉着他的手腕进到店里，立马有人来送上菜单。
看到来人以后明显一抖的白鹤竹，沈念摆摆手：“不用菜单，我们扫码。”
她先把手机递给白鹤竹：“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吧。”
白鹤竹乖巧的摆摆手：“不用了沈小姐，你点你喜欢吃的就可以了，我不挑食的。”
沈念叹口气，这也太客气了，追夫路漫漫啊。
她起身坐到白鹤竹旁边，把手机放在两个人的中间，每点一样就问问白鹤竹的喜好。
白鹤竹遇到不喜欢吃的会淡淡点头，遇到喜欢吃的眼睛会亮一下，然后再点头。
沈念发现以后差点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这么可爱。
她点了一些白鹤竹爱吃的，又点了一瓶果酒。
她开车不能喝，但是她家小白可以喝呀。
少量的酒精可以带来一些开心的情绪。
白鹤竹看到果酒的时候愣了一下，他眨眨眼。
“沈小姐，你开车了。”
沈念顺手把果酒打开放到他的面前：“我知道呀，给你喝的。”
白鹤竹看着眼前的果酒，抿唇。他酒量不好，不太能喝酒。
但是…如果是沈小姐希望的话…
他不想让沈小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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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真的没想到，白鹤竹居然拿着酒猛的喝了一大口，被呛得直咳嗽还在往嘴里灌。
等沈念拦下来的时候已经灌进去大半罐了。
她哭笑不得的帮他拍背：“你干嘛呀，我让你吃饭的时候慢慢喝，没让你这么硬灌呀。”
“嗯…因为这是沈小姐希望我喝的。”
白鹤竹喝得急，现在有些神智不清，但还是迷迷糊糊的回答沈念的问题。
沈念给他拍背的手顿住了。
「因为这是沈小姐希望我喝的。」
因为她想，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就像是他的母亲想让他做什么，他也从不会反抗。
他觉得，只有听话才能让对方高兴。
他用这种最笨的办法讨好别人，是希望别人可以对他好一点吗。
然后讨好着讨好着就变成习惯了。
是的——
讨好别人变成了一种习惯。
他的习惯很多。
怕给别人添麻烦，会经常道歉。
会说很多很多个谢谢。
会无条件的听别人的话，不管是他想做的还是不想做的。
这个笨蛋。
笨的让人心疼。
沈念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搂着他的腰，扶着他站起来。
这个时候白鹤竹还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自己绷着劲儿站直。
沈念把人轻轻搂进怀里，在他耳畔轻声道：“没事的，有我在呢，可以放松一些。”
沈念温柔的声音感染了白鹤竹，但也只有一点点。
他的脊背软下来一点：“不想给沈小姐添麻烦。沈小姐是很好的人啊。”
是很好的人啊。
所以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一个麻烦精。
他的声音比平常要软，湿乎乎的，带了些果酒的甜味。
沈念吞了吞口水，这应该不怪她趁人之危吧…
她扭头，将自己的嘴唇在白鹤竹的嘴唇上蹭蹭。
白鹤竹哼唧了一声，没有躲，不过是脊背又软了一些。
沈念心花怒放，但也没有缺德到在烧烤店里继续欺负人。
扶着白鹤竹走出烧烤店，他努力走直线，不过…是在他的世界里。
在沈念看来，这个笨蛋就是挺着脊背，样子挺唬人，走出的路七扭八歪的。
她笑着勾着他的腰把他搂进怀里，还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腰侧，似威胁似诱哄道：“别乱动，不然给你扔在这里。”
谁知道这句话像是打开了白鹤竹的某个开关，他乖乖的站在原地，手牵着沈念的衣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不动，你别扔下我。”
他似乎是怕沈念讨厌，又松开了抓着牵着沈念衣袖的手，改为攥着自己的衣角。
他会乖。
可不可以不要扔下他。
小的时候妈妈和他说“如果不好好练琴，就不要你了。”
说“你爸就是因为你不乖，才不要咱娘俩的。”
说“你看看隔壁家的小孩，怎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看看你，怎么什么都不是。”
慢慢的，他越来越听话。
从来都不反驳他的母亲。
可也从没停止过被骂。
他的言听计从变成了他母亲更加过分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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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看人哭了，骂了自己一句。
明知道他没有安全感还这么逗他。
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又哄着他上了车。
等他坐到车上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沈念牵着他的手，哪怕知道他第二天会断片，但还是想说给他听：“你永远有拒绝的权利，不是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事就是不乖的小朋友，我也永远不会因为你拒绝我的要求而不要你。记住了吗。”
白鹤竹这才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念。
拒绝别人的话，不会变成不乖的小朋友吗…
沈小姐，不会不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