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几十年。
周山都没有忘掉今天的场面。
那种一只手插进自己的胸膛里,把自己的一颗心血淋淋的抓出来,疼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即便是在很多年后的睡梦中,周山想起来的时候,依旧是心如刀绞。
在那厚重的红色绸布下面的笼子里,关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了一身米白色的睡衣,双手被反绑在笼子的铁链条上,在笼子里的双腿根本抻不开,这还不够,更让周山头皮发麻的是,霍相思的旁边,正在蠕动着无数条蛇。
握绸布手还没有松开。
那边的桑乾已经笑呵呵的招了招手,说道,“周山过来。”
周山缓缓地松开手里的红色布料。
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好像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一步一步的朝着桑乾走过去。
旁边那几个老东西,一脸痴迷,都看着笼子里,“这姑娘长得真标致,桑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就怕把垂涎三尺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桑乾饶有兴趣的看了周山一眼,“还记得这丫头吗?”
周山连目光都不敢往笼子那边看一眼。
他怕自己一眼看过去。
就会控制不住摸起腰后的枪,亲手杀了桑乾,以及这个房间里所有人。
他握紧拳头也只能在桑乾看不到的桌下。
修剪整齐的指甲,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掌心中。
都说十指连心。
可是手指再疼,也抵不上心疼的万分之一。
桑乾说道,“这小姑娘可不是普通人,这丫头片子可是威胁过周山的人,你们不知道,这小姑娘当时多嚣张,啧啧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其他几个人纷纷笑起来。
桑乾的目光又落在了周山的脸上,“今天,哥就帮你报仇。”
说完。
拍了拍手。
一个男人拿着一支牧笛出来,“少爷。”
桑乾只是努了努嘴,一句话都没说,男人就明白了桑乾的命令。
将自己手里的笛子拿起来。
放在嘴边。
诡异的笛声很快在客厅里响起来。
而听到笛子声音的蛇群,瞬间好像被打入了激素一样,原本只是缓缓的在原地圈着爬行的,各个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朝着霍相思的腿跑去。
桑乾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
往周山那边递了递。
周山伸出手指,从烟盒里面夹出来了一根烟。
放在嘴巴里。
右手颤抖着拿出来打火机,努力的控制住,面色如常得像打火机送到了嘴边,点燃了那根香烟。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那浓重的尼古丁的味道,一直憋到了肺里面。
五脏六腑都开始疼。
笼子里的霍相思悠悠的转醒。
然而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无数的蛇群朝着自己爬过来,有的蛇已经攀附在了自己的腿上,还在不停的蠕动着往自己的上身爬。
因为身上穿的是宽松的睡衣。
所以那小蛇到蛇头很容易的点开自己的衣角,冰凉凉的触感落在了自己腰上。
霍相思下意识的尖叫一声。
周山的一只手顺着自己的前腰慢慢的落在了后腰。
那里有一把枪。
尖叫过之后。
霍相思抬起头。
蓦然之间。
看到了那边的人。
霍相思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不能……不能让周山暴露。
她咬紧了牙关。
哪怕这辈子最怕的动物就是蛇,可是她依旧一动不动,依旧一声不吭。
只是坚定的目光一直向周山透露出拒绝。
原本想要听到霍相思叫连不断的惨叫声和呼救声的桑乾,冷不丁的看到霍相思这么淡定,变态的心理仿佛没有办法得到满足。
又看向了训蛇师。
男人微微颔首。
然后陡然之间,那根木笛在他手中变了个调。
那再次响起来的声音,充满着诡异和血腥。
让人听在耳朵里边觉得头皮发麻。
就好像是一场大屠杀之前的号角。
随着声音的抖然变化,那笼子里的几条蛇,没有任何犹豫的缠在了霍相思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包括脖子。
霍相思一动不敢动。
脖子里的那条蛇,将霍相思的脖子圈起来,那蛇脑袋,高挺挺的翘着,对上了霍相思的眼睛,甚至还生出了鲜红鲜红的蛇细子。
蛇是冷血动物。
所以蛇的眼睛,是冷血动物的重要标志,冰冷冷漠,自私自利。
霍相思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周山的手掌已经握住了腰里的枪托。
这时候。
桑乾忽然开口说道,“我和老头子通过电话了,咱们后天回去,回去之后,你先去苏拉岛那边帮我解决一件事情,记住这件事,别告诉老头子,老头子知道了又要唠叨。”
此时此刻。
周山的心里怎么可能有心情和桑乾虚与委蛇,只是点了点头。
脑海中却在飞速的计算着,房间里面除了自己和相思之外,总共是有九个人,外面所有人带来的保镖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个人,如果他现在动了手,相思能活命的几率有多少?
周山根本不敢去算。
因为几率太小了。
他知道自己一旦现在掏出枪来,对准了桑乾,兴许会挟持桑乾,两人逃出去,但是一旦出了这个客厅,外面到处都是埋伏的狙击手,他可能都没有办法带着桑乾出去大门,他和相思两个人就会被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给枪毙了。
他太没用了。
周山在这一刻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和无用。
连自己最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没用。
桑乾往笼子那边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周山的脸上,“心疼吗?”
周山微微一笑。
手指不自然的抖了抖,刚好抖掉了烟灰,“心疼什么?”
桑乾呵呵一笑,“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你的女人了,看她这样,真不心疼?”
周山反问道,“要是关在这里面的是你的随便一个女人,你会心疼吗?”
桑乾哈哈大笑,“当然不会,我的女人多了去了,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也不多。”
周山微微的耸了耸肩膀。
说着。
桑乾挥了挥手,让吹笛子的男人下去了。
然后和对面的几个老东西说,“这丫头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