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佳佳这样说。
顾青柠的脸色也是微微发白。
因为不提远的。
面前就有一个例子。
就是顾青柠的姑姑。
之所以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因为前些年，怀二胎的时候，夫妻两人闹离婚，姑姑气急之下去医院打掉了孩子，结果当时就造成了大出血，后来经过医生的全力救治，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永远也无法怀孕了。
姑姑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
万一自己的体质也像姑姑一样，那该怎么办？
顾青柠的心里有些害怕。
佳佳拉住顾青柠的手，“我最近每天都在想这件事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是想为你好，所以柠柠，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大的事了，你一定要三思。”
顾青柠轻轻的点点头。
抬眸看着佳佳，那璀璨的眼睛里面好像坠满了星星，“我知道了，谢谢你，佳佳。”
佳佳盯着那一双眼睛。
忽然。
迅速低头。
顾青柠的眼睛太过于清澈，清澈到佳佳似乎可以透过眼睛，看到自己的虚伪。
所以她不敢去对视。
连忙低着头带着顾青柠参观了一下店里，“我在店里，平时并没有很忙，大概就是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两个小时，下午两点到五点三个小时，晚上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但是除了节假日，晚上你可以不用来，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处理好，也就是每天工作的时间，其实算起来只有五个小时，而且节假日的时候会更忙一点，我给你说一下，你在这边的主要工作……”
顾青柠乖乖的点点头，“好的。”
傍晚五点半。
顾青柠和佳佳告了别，从商场里走出来。
去赶公交车。
这边离家比公司稍微近一点，坐公交车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顾青柠在距离家里不远处的公交站下了车，抬起头，结果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楚辞。
顾青柠在那一瞬间愣了下，仿佛自己眼花了。
站在原地没敢动。
眨了眨眼睛之后，发现面前的人还没有消失，这才知道果然是楚辞。
顾青柠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喊了一声楚先生。
楚辞从车里下来。
语气不怎么好，脸上也写满了我不开心的表情，声音阴沉沉的，“你辞职了？”
顾青柠两只手紧紧的捏在一起，轻轻的点点头，愧疚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所以就只和部长说了，部长同意了……”
楚辞冷笑了一声，“顾青柠，你把我楚辞当成什么了？”
顾青柠更加愧疚。
一言不发。
楚辞盯着顾青柠的额头，小姑娘长得白皙，扎着马尾，头发全部向后梳着，露出来的额头，白的发光，在橘黄色的路灯的照射下，绒毛都可以看得到，有一种别样的精致感。
楚辞一声令下，“抬起头来！”
顾青柠缓缓的抬头，眼神还是不敢和楚辞对视，“楚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我接到了朋友的电话，是朋友刚开了一家新店，让我去帮忙，所以我才会辞职，楚先生给我的工作，不管是工作环境还是薪酬，我都已经特别满足了，但是朋友那边我也不好推，所以……”
楚辞气急败坏的说，“所以你是为了朋友抛弃了我？”
顾青柠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
抛弃两个字用的好像……太过于怨妇了一点。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楚辞说完之后，脑子也咯噔一声，整张脸瞬间变红，觉得自己抛弃两个字用的有点暧昧。
幸好顾青柠没有回话。
楚辞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你以为我让你去清洁部里工作，你就会一直待在清洁部吗？你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比如说，可以去做前台。”
顾青柠深深的鞠了个躬，“实在对不起，楚先生，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事到如今。
楚辞也不可能让顾青柠把朋友那边推掉再回来干活。
而且。
这样好像显得自己离不开一个清洁工了似的。
公司里那么多清洁工。
谁给自己打扫办公室不是打扫？
难道还非要让顾青柠？
她打扫过的办公室是能够点石成金还是怎么着？
楚辞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为了这件小事，来生莫须有的气。
楚辞在原地开导了自己一会儿。
觉得好多了。
可就在这时。
顾青柠的手机忽然响了。
顾青柠说了一声不好意思，然后远走了两步接听电话，听到电话那边的内容，顾青柠先是呆滞了几秒钟，然后握着手机，不停的向前狂奔。
楚辞看到顾青柠的动作。
也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追了上去。
来到顾青柠姑姑家里，站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悲痛的哭声。
“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我可怜的亲妈啊，你这辈子都没有享福啊，是女儿对不住你——”
顾青柠根本不敢迈进去。
好像只要迈进这一道门槛，就必须要承认一个事实。
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已经走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奶奶了。
再也没有人疼爱自己了。
再也没有人喜欢自己了。
再也没有人关心自己了。
再也没有人关心自己累不累了……
顾青柠听到了自己心碎的感觉。
她迈着千斤重的脚，一步步的走进去，走进了奶奶的房间，看到那躺在床上的冰冷的尸体。
喉咙里好像哽了一口血痰，上不去也下不来，压着她的情绪，要把她压疯了。
而楚辞就站在门口。
看着走廊里，站在卧室门口久久不敢进去的顾青柠，看着顾青柠紧紧绷起来的下颌骨，还有不停的在颤抖的身体，楚辞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奶奶。
顾青柠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下来。
跪着爬到了屋里，爬到了床前，爬到了奶奶身边。
抱着奶奶的尸体，发出小兽一般的哀鸣，“奶奶，奶奶……”
明明早上走的时候奶奶还好好的。
奶奶今天早上还吃了两碗饭，是她亲自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