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已经围了上来。
林鹿呦抬了抬下巴,女人以及和他一起来的同行的女人,一起被往外丢。
那女人骂骂咧咧,“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就告诉我爸,我让你们知道阎王爷到底有几只眼,我让你们知道什么人是你们惹不起的,景欢,你最好和他们说一说,我爸到底是谁!一群鼠目寸光的乌合之辈,谁要和你们同流合污?简直拉低了我的身份——”
景欢压低声音和林鹿呦说,“她叫蓝月,她爸以前是我父亲的属下,现在是xx局的二把,一把很快就要退了,所以他爸已经是内定的一把了,所以才会目中无人,嚣张至极,傅太太,你今天不应该为了我出头的。”
景欢有些惭愧。
林鹿呦看着面前的清冷美人,忽然表现出了这样颓废的神色,都有些心疼,“是小木木先为你出头的,谁让这种人连林鹿呦子都欺负呢?而且仗势欺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且,陆太太,陆家也不是好惹的,你既然是陆太太一天,你和陆家就是一体的,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受任何人的欺负,因为陆家会保护好你的。”
景欢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分的羞耻。
有些话。
她从来不啻于对任何人说,因为说出来好像会磨灭自己的骄傲。
但是自从父母出事之后,面前的女人,是唯一一个帮自己出头的陌生人,景欢的心里淌过了一阵暖流,也忍不住的低声说,“我和陆绍勋是隐婚,陆家只会在大事上帮帮我,像这种外面的小事,陆家人不希望我借助他们的名号,来做什么,但我已经很感激了。”
林鹿呦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我能理解,你以后要是无聊的时候,可以找我聊天,也可以来我家找我玩,反正在我卸货之前,我就一直在家的。”
这时候。
时淮南从外面走进来,“刚刚怎么了?”
林鹿呦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时淮南嗤笑一声,“哪里来的野鸡,跳上枝头就以为能在我这里撒野了?丢的好。”
景欢站起来。
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很精致,双手递给了时淮南,“本来想等准新娘子出来之后送给准新娘子的,但是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时先生,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订婚礼物,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你能收下。”
时淮南伸手接过来,“你有心了。”
景欢便起身告辞。
看着景欢离开的背影,林鹿呦叹了口气,“她是怕再遇到像蓝月这样的人,会给你砸场子。”
说完。
目光落在了时淮南手里的礼物盒上。
不是很贵重的礼物。
肯定不可能是陆家让她送的,大概是陆家让她过来代表陆家参加一下婚礼,因为时淮南知道她和陆家的关系,但是陆家又没有准备礼物,这是她在自己目前的经济状况之内,能够送的最好的东西了。
林鹿呦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木木,我们上去看一看年年姨姨化妆化的怎么样了。”
小家伙不想去,“妈妈,我还没有气完,我要坐在这里生完气之后再去。”
林鹿呦无奈。
一个人去了楼上。
小木木越想,越觉得应该和小舅妈说句话。
小家伙抱着自己大大的手机,点着语音发送键,奶声奶气的说,“小舅妈,你千万不要和嘴巴臭臭的人生气哦,小舅妈,你是大凤凰,那个臭臭的人是落汤鸡,她比不上你的,你是最棒的小舅妈,你要加油哦,要开心。”
嗖的一下。
语音发了出去。
小家伙大概觉得还有一些不够,又点了一下,“么么哒,么么啾,么么么么,我是天底下超级可爱的小木木。”
坐在出租车上的景欢,冷不丁的收到了这两条语音,那冷冰冰的心里,好像流淌着了一股暖洋洋的溪水,有种覆盖了一整个冬天的冰块,遇到了春暖花开的初春,冰块缓缓融化的感觉。
这两条奶声奶气,景欢听了无数遍。
好像为她萎靡不振的人生,缓缓的注入了一些勇气。
她还年轻。
就算没有爸爸妈妈,她的未来,也有无限种可能,自己去创造。
——
一个小时之后。
女主已经化完了妆。
穿好了小礼服。
三个小姑娘正坐在床上不停的自拍,女主笑着说,“今天可是我订婚,能不能让我坐在最后一个啊,老是让我第一个,我觉得我脸好大。”
林鹿呦说,“不行,我得坐在最后面的一个挡肚子,让苏清歌去第一个。”
苏清歌不情不愿的跑去第一个拿手机,“跟我一起,一二三年年——”
江年年:“……为啥要叫我的名字?”
苏清歌笑,“你难道没发觉年年和茄子,说出来的时候嘴型差不多嘛?都是笑起来的。”
外面有人来敲门。
提醒说,“时间快到了,准备一下。”
一听就知道是楚辞的声音。
苏清歌大喊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订婚仪式开始。
小木木和夜生两个人是小花童,给江年年拎着裙摆。
而订婚台子上,全部是白色的玫瑰花铺就,和女主身上的小礼服上面用钻石堆成的小玫瑰,相得益彰。
走上台子之后。
两个小家伙赶紧将礼服,拉到身后,铺平,铺展开来。
小木木有一点强迫症。
非要铺的一点点褶皱都没有。
所以新人在前面致辞,小木木在后面忙得满头大汗。
时淮南说完话,主持人让两人互戴了订婚戒指。
下面都在起哄亲一个。
男主也没有客气。
一把抱着自己的准媳妇儿,二话没说就亲了上去。
两分钟的热吻结束,开始了长辈致辞的时间。
一般有经验的人都知道。
这个环节基本上就是催泪的。
外公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上去台子,站在了两个新人中间,从自己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草纸,慢慢的展开,“孩子们,你们是不是觉得催泪环节快来了,咱们今天不催泪,只催笑,我们家年年小时候笨兮兮的,一年级,老师让把家长通知书带回家,让家长签字之后周一带回来,老师问周一带不回来的林鹿呦怎么办?年年说,那就周二带回来。那老师是我的学生,晚上就把这事跟我说了,乐的我都不行了。
上了一年级一周之后,年年回来最后,委屈呱呱的跟我说,外公,我不想上学了,我觉得老师一点也不好,上课的时候不让我们说话,他一个人在讲台上呱呱呱呱呱呱说的没完没了……”
外公讲了许多年年小时候的糗事。
一开始大家都在笑。
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一个将近八十岁的老人家,在记忆力不断退化的年纪,能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肯定是经常会在脑海中想,长久以往,深深的印下了痕迹,怎么不让人动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