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拿着手机走去了阳台。
“儿子,林鹿呦到了没有?你们见面了没有?”
“……”
傅景川背过身,倚着阳台上的栏杆,透过一扇门,往房间里看去。
那林鹿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很局促的样子。
两只手捏在一起,微微的垂眸,柔顺的长发遮住了小半张脸。
傅景川懒洋洋地说,“这林鹿呦,我不收,退货。”
那边的傅夫人气的倒吸了一口气,“你再说这种话,小心我穿过电话线去挠你,什么叫退货?小鹿多乖的一个小姑娘啊,老二,你可不能吓唬她。”
傅景川重复一遍,“退货。”
那边的林鹿呦看起来还是学生的样子,都不知道成年未成年,这么个小姑娘住在他这里成何体统?
傅夫人悠悠的说,“退是不可能退的,小鹿还有半年就答辩了,这半年一定要住在你那里,你要是执意不收留,那我现在就飞过去,陪着小鹿,一起住在你那里。”
此时此刻的傅景川,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闭了通话。
面无表情地从阳台上走出去。
林鹿呦立刻朝着他看过来,声音软软的叫了一声,“傅老板。”
傅景川:“……”
他原本想要说的话,似乎被这一声傅老板打了回去。
傅景川用舌尖用力的顶了一下后槽牙,冷漠的说,“那就住下吧。”
林鹿呦立刻朝着傅景川鞠躬,“谢谢傅老板。”
趁着这个机会。
林鹿呦又赶紧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来了一份转学证明,交给了傅景川。
小姑娘硬着头皮乖乖的说,“教育局那边调动学籍很慢,傅……夫人说您可以帮忙解决。”
傅景川接过来。
简单的看了一眼。
挑眸,“从一中转学到八中?”
众所周知,在帝都,一中是最好的高中,其次才是八中,八中的学生都拼了命的想要往一中转,而一中的学生,怕是只有犯错被开除的才转八中。
林鹿呦深吸了一口气,“是的?”
傅景川突然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林鹿呦抿紧唇瓣,胭脂色的唇瓣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没有为什么的。”
还没有人敢在傅景川面前这样说话。
傅景川将手中的那张轻飘飘的转学通知扔在了床上。
盯着林鹿呦说道,“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隐瞒,因为我把你介绍进去,我就要对你、对学校负责,如果你是在一中做了什么被开除,我稀里糊涂的将你安插进八中,那是我对八中的不负责。”
小姑娘将唇瓣咬的越发紧。
傅景川看着,皱了下眉头。
应该挺疼的。
傅景川脑海中闪过这一抹想法的瞬间,只见林鹿呦像是咬碎了一颗车厘子似的,一滴血顺着她冷白的下巴流下来。
傅景川蹙眉。
抽了一张消毒巾,递了过去。
林鹿呦并没有接,“傅老板,我……我可以不说吗?”
傅景川没开口。
林鹿呦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蛋上蔓延出一层耻辱,声音小,“他们说我偷了同学的项链,所以……我被开除了,可是……”
她忽然抬起头。
盈盈的目光坚定无比的看着傅景川,“我没有偷的,我不是小偷。”
傅景川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讲究证据。
可是此时此刻。
他竟稀里糊涂的认为面前的小姑娘值得相信,“好,我知道了。”
顿了顿。
傅景川问道,“今天周几?”
话题转得太过于突兀和猝不及防,小姑娘愣了一下,才说,“周五。”
傅景川嗯了一声。
从床上捡起那张自己扔下的纸,“给你五分钟时间,我在楼下等你,今日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
林鹿呦压在胸口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了。
小姑娘发自内心的露出一抹笑,“谢谢傅老板。”
傅景川出去卧室。
宋管家屁颠屁颠的跟上,“二爷,你打算留下这个林鹿呦儿吗?”
傅景川盯着管家看了一眼。
管家摸了摸下巴,讪讪的说道,“主要是这林鹿呦儿看上去太乖了,可怜巴拉的,要是把她赶出去,她肯定会哭的,要不就留下她吧。”
傅景川一言不发的下楼。
宋管家也搞不明白傅景川的心思,心里还挺急得慌。
眼看着傅景川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坐了下来,宋管家只好闭上嘴巴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过目光却时不时的撇向这边。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左右。
林鹿呦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小姑娘一只手扶着扶手,小心翼翼的踩着亮的发光的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傅景川抬眸看了一眼,轻呵了一声,似是不满,“去八中报到,你要穿着一中的校服吗?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从一中转来的?”
林鹿呦刚走到一半。
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一种无处遁形的羞耻感,从脚底一直蔓延到脸蛋上,在脸蛋上绽放出了一层层的红色,“傅老板,我到时候可以脱掉。”
三月初,乍暖还寒。
傅景川扫了一下林鹿呦的穿着,“随你。”
外面助理已经拿了车在等着。
傅景川走过去的时候,助理已经拉开了车门,傅景川抬起大长腿,坐到了后面。
林鹿呦等了一下,决定去坐副驾驶。
后面的人却发出一道冷漠的声音,“还不上来?”
林鹿呦赶紧爬进后座。
一路无言。
到了八中校门口,车停。
林鹿呦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了傅景川的步伐,直奔校长办公室。
校长见到这位爷,迅速迎接上来,寒暄几句。
傅景川坐下后,直接进入正题。
把转学证明推到了校长面前,“我这儿有个林鹿呦儿,要从一中转到八中,怕耽误时间久了跟不上功课,您瞧着处理一下。”
校长拿过去看了一眼。
脸上露出了些为难,“这个学生我知道,可是她在一中做过的事情……”
这句话好像一把手术刀,兵不血刃地刺进了林鹿呦的心脏,一滴血没有流出来,却疼到她连呼吸都放缓了。
毫不留情的,撕开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
林鹿呦脸色苍白,正要说什么,傅景川忽然开口,“我带来的林鹿呦儿,我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