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还是邵元基稳得住,问狗剩。
“小王庄的人把咱村的路给堵了。”
“无缘无故的,为何如此?”小王庄的王老实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如今小榆树村培育的冬小麦和玉米种子,得到朝廷的青睐,他不会来找茬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林蒹葭和王老实打过交道,知道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有时候孩子看到的都是表象。
一众村民和衙役簇拥着林蒹葭,邵县令,老村长,来到村口。
村口果然被小王村的人堵了个结结实实,小王村的人跪在出村的路上,跪满了一条路。
老村长急忙开口问:“王村长,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王老实跪在地上也不抬头,低声说:“今天听说楚安长公主回村,小老儿带着没心肝的老妇和全村人来给长公主赔礼道歉。”
老村长看林蒹葭的脸色丝毫未变,事不想搭理他们的样子,于是自己就接话说:“事情都过去许久了,实在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老村长这是扔了个软刀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才来道歉,要道歉不应该早道歉吗?为何等到今日?辱骂林蒹葭的只有她的老婆,关村里其他人什么事,为何要让人家都来陪跪。
老村长的话一出口,王老实心里暗暗叫苦,本来以为能打个悲情牌,结果人一把把牌都出完了,他全憋手里了。
“我们都是自愿来的。”“是自愿,是自愿。”“求长公主原谅。”
......
见王老实不说话,有机灵的村民赶紧表态。
“是家里的老婆子太不懂事,惹长公主不快了,今天就让她给您磕头,直到.......”一边说,一边按着老婆子的头往地上撞。
“够了,说说你今天的意图吧。”林蒹葭打断他的话,不想看他表演,她早就看穿了王老实的心思,不就是玉米冬小麦吗?不就是花儿朵朵,车马行,浴室改造、打井队这些用工,招收容县所有的人,就是不要小王庄的人吗?
“小老儿没什么......”王老实还想狡辩几句。
“不说?”林蒹葭转身对邵元基和老村长说:“咱们走吧,随便他们跪到什么时候。”
今天事太多,可没功夫和他们在这扯闲篇。
“都是小老儿这老妇不知所谓,不关村里其他人的事,还请长公主饶了他们。”王老实还是跪着,把头碰在地面。
“本公主却不知道,何时曾对他们做过什么。”本公主三字一出口,气势凛然,气场全开,王老实只觉得一股威压,压得他的身子几乎伏在地上。
“玉米种子和冬小麦......”还没等他说完,邵元基不耐烦的接过他的话头,“容县乃是楚安长公主的封地,粮食种子都是我这个县令统一调配,全县都未发放,怎么,你们小王庄,要搞特殊化?”
事实上就是这样,冬小麦种子过了中秋才会发放,发早了怕有些人忍不住再把种子吃了,也怕保管不善,虫吃鼠咬。
王老实想说小榆树村,可是又没脸说小榆树村,他们想让楚安长公主把他们小王村和小榆树村一样对待,可是有什么脸呢?
即便是他们没脸说,邵元基也不打算饶过他们,“冬小麦成熟的时间,是谁泄露出去的?那一晚上,冬小麦田血雨腥风,小榆树村青壮年无一不伤,可曾见小王村来一人援手?”
外人来小榆树村,必然从小王庄村前经过,那晚数百人前来,小王庄村的人不可能不知,只是人天生就有趋避利害的心理,不帮也无可厚非,林蒹葭不怨。
可是,林蒹葭尚不知冬小麦收获的消息泄露,有小王庄的人在里面捣鬼,瞬间目光凛冽起来。
这是后来邵元基查出来的,小王庄因为嫉妒小榆树村的冬小麦,参与此事的不止一人,小王村本就没有几户,所以,如何差别对待他们,都不过分。
因为冬小麦并没有被烧毁,未造成损失,所以邵元基也就作罢了。
王老实脑子嗡的一声,援手,是不可能来援手的,那晚上他全程都躲在他家房顶偷看,来的人全身都是杀伐之气,自己出来援手,还不尸横当场?
他也知道,不援手不会被诟病,毕竟他们都是胆小怕事的小老百姓,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村里还有人给通风报信了,他若知道,今天还来玩这一出干嘛?找挨收拾?
林蒹葭一句话也不想再听他们说:“咱们走吧。”
一行人转头回村。扔下跪了一路的小王村的人,自己做了那么龌龊的事,有什么脸来求原谅。
路上,林蒹葭对邵元基说:“邵县令,我回去会和大司农商议土豆、红薯、荞麦和玉米的收获日期,定下来马上给你送信。”
老村长知道林蒹葭和邵县令这是有事要谈,就放慢了脚步,远远的跟在后面。
“但是时间不会太晚了,也就是中秋节后一两天,再晚就影响冬小麦的播种了。”
“好,下官会提前做好准备。”
“冬小麦种子你不用担心,这一两天会运到容县,这次的种子咱们不能随意发放了,白送的就不值得珍惜,看咱们发放的土豆红薯荞麦种子就知道,用心好好种的不足一半。”
“是的,长公主,下官也考虑了这个问题,这次咱们不管收成如何,收获时都要按种子的一倍半的比例回收。”邵元基亲眼看到土豆红薯荞麦这么珍贵的种子被糟蹋了,怎么能不改变思想。
一味的体谅和宽容,只会纵容懒惰和贪婪。
“我在村里还有些事,你若是还有别的事,就先行离开吧。”林蒹葭还有些是没解决,也不方便再带着邵元基。
邵元基也是冰雪聪明的人,“那下官就先告退了。”留下马车和一队衙役保护林蒹葭,自己先离开了小榆树村。
路过村口时,小王庄的人一个也不见了,想起刚才的情景,邵元基无奈的摇摇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