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和杨氏看中了一个金步摇,一套掐金丝的头面,正询问价格,旁边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把装着这两样东西的托盘抢了去。
"这副穷酸样子进什么首饰铺子啊,路边买几件鎏银的假货就行了。"这是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一直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林蒹葭登时来了精神,这是谁又来找不自在?
林蒹葭看到一个穿金戴银的十五六岁的小姐,旁边跟着两个气焰嚣张的丫鬟,一个穿红,一个着绿。那个穿红的手里正捧着抢来的装首饰的托盘。
林蒹葭缓缓走上前去,"这是我们先看的吧。总得有个先来后到。难道你因为你自己穷,没钱,才推己及人,觉得我们也穷的吗?"
那丫头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乡下的丫头罢了,肯定是自己感觉错了。
"你们买了吗?交钱了吗?没交钱就不是你们的,我们就能要。"那个穿绿的丫头怕功劳都被穿红的丫头抢了,也不甘示弱的说。
听见争执,掌柜的赶紧走过来,林蒹葭迎上去,把袖子里的一块牌子露出一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和他说了一句话,那掌柜的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多少钱,我现在马上交。"林蒹葭对着穿红衣的丫头,伸出了手,"拿来。"
"一共一百七十两银子。"掌柜的说。
林蒹葭从袖子里拿出银票,递给掌柜的。
"大胆,本小姐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你知道我爹是谁吗?"那穿金戴银把自己打扮得跟圣诞树似的小姐说。
"诶呦,原来你这不只是穷是蠢啊,连自己爹是谁都不知道,还到处问,"林蒹葭伸手把那首饰抢过来,"拿来吧,连自己爹是谁都不知道,还买啥首饰,留着钱去找爹吧。"
这句话是这样理解的吗?圣诞树脸被怼的通红,接不下这个话题,本来她就是偷偷来这里的,不敢把自己爹拿出来说,就赶紧把话题换了个方向。
"我穷?我没钱?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本郡--本小姐到底有没有钱。"圣诞树气得身上的挂件直颤悠。
"看看,看看,还不承认自己蠢,自己爹不知道是谁,自己有没有钱也不知道,都得问别人。"林蒹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转头把首饰递给掌柜的说,"包起来吧。"
"慢着,本小姐出双倍,给我包起来。"圣诞树发飙了。被怼成这样,换了谁也得发飙。
既然不能亮出身份,就用钱把这几个穷鬼砸服。
"掌柜的,我出三倍,给我包起来!"林蒹葭不慌不忙的抖了抖手里的银票。
"我出四倍!"圣诞树什么时候被这么打击过。
"我出五倍。"林蒹葭
"我出六倍!"圣诞树。
"七倍!"林蒹葭
"八倍!"圣诞树。
"我出九倍。我看你别加了吧,钱还够吗?"林蒹葭戏谑的笑着。
"掌柜的,我出十倍,十倍,给我包起来。"圣诞树被林蒹葭一顿抢白带节奏,脸都绿了,脑子也不清楚了。
"你钱够不够啊?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钱吗?用不用我去外面找人问问?"林蒹葭抖着手里的银票,继续搓火,貌似没有很快跟上抬价格的节奏。
那圣诞树以为自己钻到了空子,赶紧抢过丫头手里的几张银票,塞到掌柜的手里,也等不及掌柜的包了,抓起托盘里的两件东西就走。
她就这么多银票,可不能等着这死丫头再加价,再加价她买不起了,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以林蒹葭的眼神,一早就看清楚了那几张银票的面值,就等着她交钱呢。
等这主仆三人出了门,林蒹葭对姐姐说:"挑吧,挑够一千五百两银子的首饰,钱刚刚人家已经给我们付过了。"
众人这是才反应过来,齐齐看向掌柜的,掌柜的笑着说:"挑吧,我刚才答应了这位姑娘。"林蒹葭刚才给他说的话是,多卖的银子归她。
不答应?怎么敢,那手里对着他展示的,可是二皇子的令牌,这是二皇子的产业,他一个小小的掌柜的,敢不听命。
林蒹葭之所以知道这店铺和季宸有关,是在进门时看到店铺招牌上有和玲珑斋一样的标记,看来,净室三件套的宣传图片,这里也可以放一个了。
林芳菲只挑了一对手镯就说够了,徐氏和杨氏每人给她挑了两件,林蒹葭看她们那不踏实的样子,也不管了,自己上手,一样两样三样,捡完了一算一千三百多两。
“就这么多吧,掌柜的,一会儿,估计您还得费点口舌,多出来的银子买杯茶喝吧。”林蒹葭猜那圣诞树一会儿儿缓过劲来,得来退货。至于掌柜的怎么应付,就不是她该管的事了,这点事都应付不了,能当掌柜的吗?
“那就谢姑娘赏了。”掌柜见这丫头小小年纪,处事这么大气,不仅心生佩服,果然,能拿着二皇子令牌的就不是一般的人物。
“那位小姐是京城来的,姑娘还需多加小心。”临出门时,掌柜的小声叮嘱了一句。
京城的吗,好啊,以后还有机会慢慢玩。
林蒹葭心里想的是,那掌柜的明知道圣诞树的身份,还能配合自己,看来这掌柜的,也是个妙人,自己也不用担心他被报复或者应付不了。
快未时了,歇晌儿的人都起了,大街上又热闹起来,摆摊卖小玩意的,算卦的,代写书信的,吹糖人的,林蒹葭看什么都好奇,看着有趣的就买一两样。
家里有两个孩子呢,小劲桦和小丫,小丫非常听话,崔氏一天忙忙碌碌的不闲着,没活也能给自己找几样干,小劲桦又上学堂了,她就自己玩儿。家里人都很疼她,当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李大婶,上次我给您写的信,收到回信了吗?”林蒹葭听旁边代写书信的中年人,和一个熟人说话。
那李婶子叹了口气,“唉,哪里有回信啊,信都还没寄出去呢。”
“这是怎么回事?”代写书信的问。
“现在不是和鞑靼打仗嘛,驿站只走朝廷的东西,不给普通老百姓带信了,说是顾不上。我这还没找到人捎呢,真耽误事。”
“是啊,我们家老太太着紧了,想写信告诉我那小叔子回来见最后一面,驿站也不给投递了,只好托了人,拐着弯的捎信儿给他,也不知道,我那婆婆最后能不能见他小儿子一面。”旁边一个卖头绳头花的小摊子上,一个胖胖的妇人也插话说。
“我说怎么最近找我写信的人少了很多,原来是送不出去了。”
林蒹葭走上去在胖夫人那里选了几个头花,给小丫,听着这几个人的闲话。
林蒹葭听着听着灵机一动,自己正想给村里人找个营生做呢,这生意就送上门了。
想起那天老村长和她抱怨,村里好几十匹马,草料吃得心疼啊,这一冬天是干喂。鞑靼的马半卖半送给承威了,盗匪那里得来的马有三十四匹,当初李正志跟着南宫齐投军骑走了一匹,爹爹他们走时骑的马是郡守府得的。郡守府得了十二匹,给承威解毒得了一匹,自己家里目前还剩七匹马。
村里和自家各留下一匹马用,那就是还有三十八匹马,三十八匹马开个快递公司,初初营业时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