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只蒙蒙亮,长公主府就府门大开,下人们开始洒扫庭除,迎接宾客。
太子府的下人也来了一大批帮忙,太子一直居住在长公主府,以前太子还是瑞王时在瑞王府处理公务,现在太子处理公务都是去御书房,太子府回去的时间就更少了。
所以太子府下人,主打就是一个闲,长公主府一说用人,那还不快点全府倾巢出动。从洒扫粗使的,到端茶送水的,到后厨有专业技能的,等等都来了,太子府就剩了几个看门的。
今天来的客人,不论年纪,不论出身,只论同事,好吧,说同僚更好理解一些,就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平等的工作关系。
林劲松和林劲柏早早的就来了,比他们来得更早的是吴丹秋,她是来长公主府用早膳的,昨天就让季宽给林蒹葭带了话,肉松面包,蛋挞,披萨,巧克力派,都给她准备上。
这些都是她只在长公主府吃过的,别处怎么都买不到的点心,一吃就忘不掉了,可把她馋坏了,要不是林蒹葭去了南湘,她早就来要了,就等着今早解馋呢。
早膳开出来,林劲松和林劲柏也用了点,林蒹葭看吴丹秋和二哥互相交谈,很熟络的样子,这是在她不知道的的时候,两个人又有了交集了?
那岂不是更好,她就不操心他们了,只操心大哥就行了。
吃完早膳,一波一波的人就先后到达了。今天,为了三小只的安危,也为了不牵扯太多的精力,征求了三小只的意见,他们进空间去找大强了。
据说是过年了,要去给大强发个红包。
“大强会拜年吗?”玎玎质疑大强的能力,
“要是不会拜年就不给他发红包。”维维还有点舍不得,毕竟冰糖葫芦零食啥的,都需要小钱钱的。
“为什么不是他给我们发红包?”成成的灵魂拷问。
行吧,谁给谁拜年,谁给谁发红包这样的官司,你们进空间面对面的打,行不行?
“嗯,好哒。”三小只齐声回答。
林蒹葭意念一动,世界就此安静。
来的宾客先到花厅喝茶用点心,也不分男女,自从京城四个女学陆续开学以后,大楚的男女大防不再像以前那样严苛了。
很多东西都在悄悄的慢慢的改变。
花厅里摆设了四五十个小几,每七八个小几为一组,围绕中间的长几,长几上放置各种点心和空碟子,镊子,叉子,谁想吃什么自己就拿什么。
小几上有茶碗,放在一个小托盘上,客人如果在这一群人中聊够了,可以端着托盘换到另外的一组去,小几上用过的点心盘子就有佣人随时收走了。
茶是可以续杯添热水的,喝一次就弃掉太可惜,林蒹葭今天招待客人的茶都是来自空间里的,只要喝上一口,就没人舍得弃掉,只怕恨不得连泡上十次,完全没味道了才罢休吧。
其实这都没说对,今天到佣人收拾茶碗的时候,大多数茶碗里都没有茶叶了,为啥?舍不得扔,嚼了呗。
大楚的人爱茶,会品茶,那是写在基因里的,就是平常老百姓家,只要能吃饱饭的,就舍得买上一包茶叶喝。
花厅旁边还有几个房间,分别准备了琴,棋,笔墨纸砚,投壶用品,等等,有志同道合的,就可以到这些房间里深入切磋一下。
京城的天气这时候已经很冷,女学和医学院里都是老师和医生,也都不是爱运动的,所以并没有设户外项目。
好吧,吴丹秋和林劲柏除外,他们俩也不受这些限制,直接就去了长公主府的马厩,马厩里有谁?
赤炎和踏雪!这是林蒹葭故意从空间里放出来,拴在这里的,两匹马是为他们准备的恋爱道具。
赤炎和踏雪也得到了林蒹葭的指示,好好的乖乖的为这两个人服务,否则,就把他俩分开,一个里面,一个外面。
于是这两个人,两匹马,就从长公主府出去了,直接出城赛马去了,至于什么帮忙招待客人的事,两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都没见他们,林蒹葭在心里乐开了花。
女学的女先生没有外地的,都是京城人,今天也来了十几人。苏倚霞今天没有来,因为丞相府今天也待客,她走不开,已婚人士就是事情多。
未婚的南宫婉凝来了,和他哥哥南宫齐一起来的,她来了之后,也不和林蒹葭客气,自己也不做客人,直接就做起了接待任务。
来的时候,她还都给林蒹葭带了礼物,是自己做的几种点心,她说这是江南的人家过年吃的点心。
林蒹葭当时就尝了尝,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还带着水果的清香,每一种点心是一种水果的味道,明明是点心,却非常解腻。
林蒹葭爱了。
南宫齐来了之和林蒹葭打了个招呼,就和季宸凑到一起聊天了,以前他们两个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他为了给林蒹葭拓展生意走南闯北,和季宸都好久不见了。
林蒹葭:呵呵,不把你打发远点,你老缠着季宸,我怎么办?
时光是不是能抹平一切?南宫齐觉得,他此刻再见到林蒹葭,心境和以前已经有所不同了。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已经没有了,那处伤口已经被岁月层层包裹,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愈合,但是,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林蒹葭最开始写给他的方子,他一直贴身保存着,一次醉酒后,吐得到处都是,被小厮清洗的时候泡水弄烂了,没了这个东西,心着实没着没落了一段时间。
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他去合并明月宫和云归阁的时候,那时候再见到她,就觉得斯人远去了,从他的心里慢慢远去了。
海角天涯空念远,莫以等闲论别离。美人和月吹长笛。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那时候他懂得了,吹长笛的美人也好,隔云端的美人也好,终究都是可望而不可及,那他,就只仰望就好,以她的身份和本事,他也必须仰望。
就在那一刻,他和自己和解了,跳出了自我圈禁的那个框框,也能坦然的面对季宸了。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