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很大,罗雪兰的手被甩到旁边的车门上,撞了一下,能够清楚的听到碰撞声。
姜亦欢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她的手。
手背上,撞红了一处。
即使嘴上说着再狠的话,可是心里……姜亦欢还是牵挂的。
她恨自己的心软,可是性格如此,她改变不了。
罗雪兰也看出来了,于是再一次的伸手来拉她:“欢欢……”
姜亦欢连连后退。
意外的是,她却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那人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腰上,给她一个支撑点,像是……
为她撑腰。
不用回头,姜亦欢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傅寒君。
她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也只有他,会如此自然熟练的抱着她,并且不会让她觉得反感。
可是现在……姜亦欢不想看见傅寒君。
她太狼狈了,面目也太狰狞了,这样的她不是真正的她,她平时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都听到了些什么,看到了什么。
“小欢,不怕,”傅寒君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我在。”
怕?她在害怕吗?
姜亦欢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无力的闭了闭眼。
罗雪兰也看见了傅寒君。
“小欢,这位是……你的丈夫吗?”
傅寒君先开口应了:“我是她丈夫。”
“你怎么来了。”姜亦欢岔开话题,微微侧头,“而且,还出现的这么及时。”
说完,她忽然又想起什么,猛然一惊:“朝阳和晨曦呢?他们也在这里吗?”
她迅速的往四处张望着。
姜亦欢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刚才的模样。
在孩子们的心里,她应该是温柔的,贤淑的形象,刚才那个声嘶力竭尖酸刻薄的女人……
不是她,不是!
“他们还在我办公室。”傅寒君回答,“放心,他们没有看到。”
他像是能够洞悉她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她藏不住任何情绪。
姜亦欢松了口气。
还好,只有傅寒君看见了。
“你应该会觉得我……很丑陋吧。”姜亦欢自嘲的笑了笑,那么苦涩,“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咄咄逼人,一定都不孝顺。傅寒君,这样的我,是你想象中的姜亦欢吗?”
傅寒君低头,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欢,爱一个人,就是能够接受她的任何样子。”
她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整个人绵软无力,只能依附着傅寒君站稳身体。
“我知道,我都知道。”傅寒君圈着她的腰身,“你恨她,但是,你更爱她。”
因为有爱,才会有恨。
没有爱的话,又怎么会恨呢。
姜亦欢立刻否认:“不,我对她只有恨!”
傅寒君低低的叹了口气,宠溺又纵容又无奈的应道:“对,你说什么都对。”
“带我走,离开这里,”姜亦欢说,“可以吗?”
她有些迫不及待,转身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近乎哀求:“傅寒君,我不想待在这里,更不想看见她。”
傅寒君怎么舍得拒绝。
她如此轻声细语的喊着他的名字,如同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需要他的呵护。
“……好。”
傅寒君应着,话音落下,他的手指从她的指缝里穿过。
十指紧扣。
“罗夫人,”傅寒君淡淡的看向罗雪兰,“以后还是不要随意的出现在小欢面前了,她不想见到你。”
“可是,我是她母亲啊。”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罗雪兰回答:“这一点我承认。但不管怎么样,我和她的血缘永远存在!”
傅寒君微微皱起了眉,语气也加重了:“罗夫人,我对你客气,就是看在这份血缘上。我希望你能识趣,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自带强大的气场,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眼神流转间都是十足十的霸气。
罗雪兰不敢再强留住姜亦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寒君将自己女儿带走。
姜亦欢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靠在傅寒君的怀里,目光呆滞,脑子乱成一团麻,完全靠着本能在走路。
周围发生了什么,有多少人在看她,她根本没发现。
就这样,傅寒君牵着她拥着她,走进傅氏集团。
并且在所有人诧异又震惊的目光里,他带着她乘坐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天啊,刚才是傅总和傅太太从我面前走过吗?”
“什么傅太太,你怕是傻了吧,傅太太早就去世了!”
“可是刚才那个女人……”
“估计就是和傅太太长得很像吧。你忘记那位向舒意了?她也被狗仔拍到过,还住进了傅家别墅。”
“所以,现在的这个女人更像傅太太,所以向舒意失宠了?”
“是吧是吧。”
一时间,傅氏集团的员工们都在私下里八卦。
而电梯里,空间狭小,十分安静。
傅寒君抬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姜亦欢。
天地万物,仿佛都只有他和她。
而他,此时此刻是她唯一的依靠。
电梯快速的上升,到达顶层之后,傅寒君不动声色的又按下了一楼。
姜亦欢压根没察觉到。
她在想,罗雪兰怎么会突然回了江城,而且还要见她?
罗雪兰什么时候走?还是说,留在江城了?
那毕竟是亲生母亲,如果罗雪兰一直找她的话,她拒绝得了一次两次十次,拒绝不了百次千次啊。
这一刻,姜亦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依靠。
原来……当真正出事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只有傅寒君。
“我真的不想见她,一点都不想,”姜亦欢喃喃的自言自语,“在我最想见她,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没有出现,之后就算她再来我面前,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想见,那就不见。”
姜亦欢仰着头,望向傅寒君:“可是,我也渴望着母爱。”
就像朝阳想要一个妈妈那样。
她是母亲,她也是女儿。
“那就去见,”傅寒君轻轻叹气,“小欢,她回来了,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人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