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阴天边,青色远山。
荷花池,乌篷船。
周尧伸出一手,“我扶你上船。”
扶住她手腕处,言之昕跟着踏进乌篷小船,面对面,一人坐一边。
有名佣人在默默缓慢划船。
周尧折了支荷花递给她,言之昕伸手接下握在手中,凑在鼻间闻了闻。之前见到周尧的时候,他会在荷花池的木桥上抽烟。
“你经常在附近抽烟么?”言之昕冷淡问道。
“经常。”他颔首。
“为什么来荷花池这边抽烟?看风景么?”西洲山庄那么多风景好的地方,怎么好几次都看到他在荷花池的木桥上抽烟,是有什么特别的情结?
然而,言之昕想多了。
“丢烟头方便。”
“啊?”
周尧笑笑,指指那头的木桥,“站在桥上抽烟,抽完烟头丢进荷花池,很方便。”
“……”
好吧,言之昕还以为,他在这边抽烟,是有什么渊源呢,敢情只是丢烟头方便……
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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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手中的荷花,言之昕欣赏四周风景,小船于碧色湖水水面划得很慢很慢,能看清片片荷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
他略带烟嗓的声音突兀响起。
“刚回来西洲山庄住的时候,那段时间刚换了谈易宗的血和骨髓,烟头不能乱丢。”他顿了顿,“现在无所谓了。”
随着时间,现在把他的烟头拿去验DNA,就是谈易宗的了。
“那你怀念曾经的自己吗?”
连血型和遗传基因都不能是自己的了,周尧还怎么叫周尧呢?活得像个物品,会怀念曾经的自己吗?
“不会。”
他回答不会,言之昕稍微有些诧异,不带犹豫和思索地就回答不会?
带入思考一下的话,如果把她的血型和遗传基因都换掉,她想她内心是很难一下子接受的,连自己都会怀疑,我是谁?我还是曾经的我吗?我一辈子为谁而活?
“不会吗?”
“不会。”他不太在意。“我小时候被老爷子驯养,没想过人生有太多可能,无非就那样。”流着怎样的血,有多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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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昕注视他的脸。
亚洲人的长相,只有瞳仁是蓝色的,有点酷酷的帅,可是蓝色不经常是用来代表忧伤吗?
他蓝色的瞳仁里并没有太多情绪。
没有忧伤,没有喜悦,也挺好。
言之昕低眸,唇边泛起一抹苦涩,谈易炀是身不由己,想要冲出重围,而周尧还没有到那个阶段,他的这个阶段,谈易炀曾经已经经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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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尧看她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
“……没什么。”言之昕深深地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内心划过愧疚,揪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不会害得周尧往后余生,都会带着淡淡忧伤去生活。
突兀地问他,“你以前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有。”
“怎么不找一个?”
他的条件很好,并不比谈易炀逊色,大明星时夏蕴以及蒋依,也往他身上倒贴。
蓝色瞳仁与她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眼对视。“以前没想过这些,老爷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除了生理需求,女人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