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缓步从丹鼎峰走出,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缓慢,到底是生活了十年的山头,此番离去,也不知何时再踏上这片土地。
眼见面前的白玉广场,李羡鱼也顾不得感慨,脚上步伐快了些。
而他刚一走出小道,眼前便出现了一紫衣老者。
“严…严长老。”
严苟缓缓转过身来,开口道。
“今日便要离山?”
李羡鱼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严苟看着李羡鱼,掏出了一枚储物戒。
“临行前,有些许事情要嘱咐你。”
李羡鱼顿时一愣,拱手道。
“长老请说。”
“你手中长枪乃是半灵宝,又有墨麟傍身,若是让旁人知晓,或心生歹意,你须得谨慎啊。”
一番话语,醍醐灌顶,怀璧其罪,他此前早已知晓,自己倒是得想个法子将墨麟藏起来才是。
“此事弟子记下了。”
严苟点了点头,又道。
“此储物戒中是宗门仅剩的一些仙材,便赠予你喂养墨麟。”
看着严苟手中的储物戒,原本想要与之讨要仙材的李羡鱼,顿时犹豫起来。
“若是宗门仙材无多,弟子便只能婉拒了。”
严苟心中微微感慨,笑道。
“无妨,你且安心受下,此前让你炼制的丹药,给予三宗不少,他们也答应了会用仙材作为酬谢,所以你倒是不用担心此事。”
“说来也是因为你兽潮一事方有转机,若是惊龙城失守,倒是不会让其祸害百姓,只是啊,四宗底蕴尽出,然泽神州危矣。”
李羡鱼心中一动,接过那枚古朴的储物戒。
“听闻那烛龙隐藏在泽神州已久,此次惊龙城破也是因为他而破阵,他们筹谋许久,为何不见妖族大军随之攻伐?”
严苟背过手,听着李羡鱼的话语,也不禁沉思起来。
“或是妖族与玄城对峙,无心他顾,若是妖族大军有所异动,其余神州也不会坐视不管。”
那伪装成章国国师魏遥的烛龙,与凌家的凌空竟然是同一人,他也是事后才知道分魂一事。到头来,还是没能给徐师兄与凌风报仇雪恨。
似是看出少年的心思,严苟轻叹道。
“那烛龙不是现如今的你所能应对的,若是有朝一日,你修行有所成就,或许就能与之交手。”
李羡鱼顿时回过神来,缓了缓心绪,平静道。
“弟子一定戒骄戒躁。”
严苟微微颔首,又道。
“还有一事,非我所言,而是替他转告与你。”
李羡鱼心下疑惑,开口问道。
“严长老请说。”
“宗主让我转告你一声,若是有一日受他人欺凌,便报上自己宗门。”
而李羡鱼也猛然想起,墨麟说起的神秘强者,随手斩了灵身境两只爪子的事,如今严苟这样一说,他虽不知宗主为何有此一说,但还是记在心上,轻吐了一口气,李羡鱼拱手道。
“弟子谨记。”
“那便下山吧。”
正打算回戒律堂的严苟忽的想起一事,又叫住了少年。
“李小子,且等等。”
李羡鱼迈出的步子一顿,回头看来,便见着一块金灿灿的长方形事物飞来。
他周身气血之力暴涌,待到那东西来到近前,双掌将其接了下来。
看着少年似是犹有余力的样子,严苟也不禁笑道。
“不错。”
随即消失在原地,只余一道声音回荡。
“只是这金灿灿牌匾也太张扬了些。”
李羡鱼闻言,低头向着手中的长方形事物看去,也不由得怔住了。
其上偌大的羡鱼酒铺四字映入眼帘,牌匾足足有两个指节那么厚,皆是上等的金子打造,其上印有御龙神将的刻字印章。
“这…这女帝陛下当真是舍得,只是这金光闪闪的牌匾,往那小酒铺一挂也不是个事啊。”
墨麟也好奇的从李羡鱼怀中探出脑袋来,也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闪瞎眼。
“主…主人,咱们是要挂着这牌子出门游历吗?”
李羡鱼看着手中的金牌匾,不由得皱眉,随后对着怀里的墨麟说道。
“储物戒中应当还有些玄铁,你替我将其融化,而后覆之其上,露出上边的金字,以及印章便成。”
墨麟一听要用自己的东西给这华而不实的牌匾裹上,顿时挣扎起来。
“主人,没了,真没了,哪里还有什么玄铁。”
李羡鱼顿时脸一黑,拍了拍墨麟的小脑袋。
“小东西,只吃不吐是吧?日后只让你吃些石头。”
墨麟犹豫片刻,还是摇头。
“主人,能省则省,不必为此物所恼。”
李羡鱼只能是晃了晃手中的储物戒。
“怎的比来福还护食?这里边是严长老给的天材地宝,快些把这牌匾给我弄好了。”
墨麟闻言,顿时精神起来,小口一张,便将那金灿灿的牌匾给吞入腹中。
看着摇头晃脑的小兽,李羡鱼心中叹息,不能是狗带大的吧?随即将严苟给的储物戒丢给它。
“走吧,下山一趟。”
墨麟将储物戒吞入腹中,随后又钻回李羡鱼怀里。
少年方从白玉石阶走下,忽觉头顶似有什么东西飞过,而后就听洪亮的声音传来。
“在下天神州,云下阁弟子,前来拜山!”
“听闻临渊宗李羡鱼以一人之力,凿穿兽潮,今日特来见上一见。”
李羡鱼闻言,撒丫子狂奔起来。
“这人谁啊?大老远从天神州而来,就为了找我?还是先闪为妙。”
而刚离去的严苟又出现在半空中,面对着面前金丝白袍的少年,淡笑道。
“呵呵,云下阁,想来你便是钟稹吧。”
钟稹微微一讶,拱手道。
“恕在下冒昧,今日前来,只想与贵宗弟子李羡鱼,讨教一二。”
严苟背着手,也不禁好奇起来,这李小子的名头怎的传去了九州?
近日只是听闻各宗长老诉苦,有其他神州来人,登山门讨教,没成想冲李羡鱼来的。
“小友来的不巧,我宗弟子李羡鱼,不日前便游历九州去了,若是小友来的早些,说不定能碰上。”
钟稹闻言,站在仙剑之上不知所措,他一路寻来,直奔仙宗而去,一番讨教之后,才知道那阵盘中的少年是临渊宗弟子,这才找了过来,没想到,晚了一步。
“不知前辈可否告知,他去了哪处神州?”
严苟眼光看向了下方,意味深长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啊。”
钟稹愣在当场,这前辈说话都是这般话里有话的吗?
“前辈不妨直说。”
严苟挥了挥袖。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若是你要找李羡鱼,那只能是去别处寻他,若是你要问剑,我宗也有其他人选。”
此行自然是为李羡鱼而来,如今他不在山门之中,那自己还问什么剑,想罢,钟稹拱了拱手。
“既是如此,那我便就此退去,他日寻得李羡鱼,再行与之打上一场。”
再抬头时,已不见了那紫衣老者的身影,钟稹无奈一叹,怎的就错过了。
下山之后的李羡鱼在小路上狂奔起来,唯恐避之不及。
“怎的其他神州的弟子都打上门来了?”
小墨麟闻言,探出小脑袋,开口道。
“主人,咱们这是去哪?”
李羡鱼脚下健步如飞,一路奔行,一边回到。
“回一趟凡俗,而后去火神州。”
墨麟歪了歪脑袋。
“火神州?莫非主人你是要去找凤族?”
李羡鱼点了点头,道。
“嗯,去见一位姑娘…”
墨麟也随即想起,那日暴打自己一顿的,便是一对璧人。
“要我说,主人还是一番游历之后,再行去凤族。”
李羡鱼低头看来,不禁问道。
“何故有此一说?”
墨麟眨巴着乌黑的小眼睛,低声道。
“此前那姑娘损耗自身的凤凰血脉,为主人你涅槃,而凤族对于血脉传承极为重视,若是主人你就这般虎头虎脑的上门去,指不定会受凤族的迁怒。”
李羡鱼闻言一愣,不自的眉眼低垂,心中说不出的难受,那傻姑娘怎的与自己一样,不计后果。
但愿她没有亏损过多的凤凰血脉,若是因此而让她失去了作为神兽凤凰的资格,那自己还真是万死难辞。
“如你所言,血脉之力是否会淡薄?”
墨麟思索片刻后,看向自家主人。
“主人你都算得上是半只神兽了,可想而知…”
后面的话它不敢多说,小脑袋一缩,自家主人对那姑娘上心,自己说错话,容易饿着。
李羡鱼听罢,也沉默了下去,心中浮现一抹惊红,心潮起伏。
“那可有什么方法,能够恢复血脉之力?”
墨麟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小脑袋瓜里边的东西。
“应当是有的,提升血脉之力便是寻找同源的血脉补益,或是一脉相承的神兽之血。”
李羡鱼听罢,不禁问道。
“同是神兽,可否互相补益气血?”
墨麟闻言,瞬间汗毛倒竖,自家主人不会是想拿自己炖汤给那位姑娘进补吧?
随即小脑袋摇晃得跟个铃铛一样。
“自然不能,凤凰血脉蕴含火灵之力,属于纯阳之火,而我则是蕴含水灵之力,属阴,水火不容啊。”
李羡鱼皱眉沉思起来,看来,眼下之事,得为凤姑娘寻到补益血脉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