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府内,佘员外悠闲地喝着茶。莺儿的妈妈舒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细心给他捶着腿。
“老爷,少爷回来啦!”下人进来传话。
佘虎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向来当宝贝一样地疼。听到乖儿子回来了,一脚踢开舒氏,笑眯眯的去迎接。留下尴尬的舒氏脸色冷冷的站在原地。
佘虎同他父亲一样,身材矮小,五大三粗,小眼睛大鼻子,两颗黑眼珠距离很近,他们一家都是有些斗鸡眼的,看起来不太精明,七弯八绕的心思可不少。
“爹!我回来了。饿死我了,我要吃饭!”人还未进堂屋,叫饭的声音不小,舒氏翻了个白眼。
佘员外指挥着舒氏,“去,给虎儿做他最喜欢吃的大骨汤去。”
舒氏走出堂屋,小声嘀咕:“两个周扒皮,伺候你还要伺候你儿子,真把我当老妈子使了。”
佘虎今年二十四岁了,换成其他人家,孩子都一窝了。但他爹一直不给他娶亲,除非过了乡试,给祖上添个功名,不然他爹没脸皮办喜酒。
可这佘虎生来就是个当流氓的料子,诗书六艺样样不通,吃喝嫖赌远近闻名。他考了五次,次次落榜,纵然在晋城读着最好的书塾,烂泥照样扶不上墙。
一回来,佘员外就问他:“虎儿近来书读的如何?上次乡试考完可有把握?”
佘虎搪塞到道:“父亲莫担心,夫子说我大有长进,中榜必是不愁的。”
佘员外冷笑一声:“哼,既然不愁,那为何迟迟没有喜讯传来啊!我可听说了,水牛村那个同你一起考的王禄这次可是中了解元啊!”
“爹,你老拿我和他比!若不是看在他父亲和你早些年的交情上,咱们家可怜他,他岂能有书读?一个讨饭吃的乞丐,他中了解元又能怎样,以后也是要看咱们家的脸面的!”佘虎不服气的反驳。
佘员外摇摇头,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看来注定不是个读书的人才。他已经精疲力尽,为了供这个儿子读书耗了多少钱财,终究是比不上人家捡烂衣烂书的禄哥儿。
莺儿扭着腰走进来,娇声媚气的说:“老爷,少爷,饭好了。”
佘虎盯着眼前杨柳腰的女子,咽了咽口水。
饭桌上,舒氏伺候员外,佘燕燕不住的对她翻白眼。佘虎则不时偷窥着奉茶的莺儿,目光上下游走。燕燕见这俩父子的德行,颇为生气,饭桌下给了哥哥一脚。
“你干什么?”佘虎小声地嘀咕着。
“吃好你的饭,别想着那个小骚货!”她回怼。
吃饭间隙,听见堂屋处传来阵阵爽朗笑声。
“哈哈哈,佘兄,好久不见啊!”牛香山转进餐厅。
佘员外一时有些不爽,这人如此无理,不在堂屋候着,径直闯进他里屋。
但牛香山身为前乡长,就算无理,他也不能将怒气挂在脸上。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迎接道:“哟!牛乡长大驾光临,不如一同留下用饭啊。”
牛香山来是有些事想跟他商量的,况且他在家早已用过饭,实则是不想用饭的。但他瞥见席间的佘燕燕清秀娇憨,可爱无比,便坐了下来。
“恭喜,恭喜啊!”佘员外假意寒暄道:“听闻禄哥儿中了解元,真是大喜事啊!牛家真是人才辈出!”
牛香山一脸不屑,“牛家,哼!他们母子公然改姓,我可不敢认他们。什么光宗耀祖,光的是他牛二郎那个媳妇家的祖!”他向来是宗法最强有力的支持者和维护者,纵然王禄是什么解元状元,在他心里也是不认可的。
“牛乡长,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气话。二郎哥一时糊涂,都是叫那妇人迷了心智,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佘员外假意劝说着。
牛香山扫着饭桌上的两个小辈,不住夸赞道:“我说佘兄啊,你这一双儿女养的真是好啊。虎哥儿真是一表人才,今后可大有作为啊!”
“穷养着罢,我不指望他有什么出息的。”佘员外谦虚说。他不解,儿子在十里八乡声名狼藉,他牛香山怎么忍夸着出这番话来着的。
“哈哈哈哈,佘兄不必谦虚,万一,我是说万一。”他突然表情严肃,凑近低声对佘员外说:“遇着贵人,改头换面呢?”
佘员外猜不透,只见他色眯眯的端详着燕燕说道:“还有啊,你家这燕燕,出落得真是水灵。若不是我家媳妇走的早,说不定也会给我留下个姑娘呢!但是肯定没有燕燕长得好看,哈哈哈哈,佘兄你说是不是啊!“
佘员外立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古来有杀兄弑父,现在轮到他来卖女求荣。
燕燕睁着圆溜的眼睛,她才十五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