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来见他时，已然是一刻钟之后。
“晚晚......”
“有话直说，元武哥，若是我夫君瞧见了，定会不喜的。”
少女的声音冷淡之极，与记忆里那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似她真的变了，变得格外的陌生，心底开始动摇。可一想到宋妗妗的嘱托，他暗自咬牙还是看向她。
“晚晚，若是你不同意将财产归还，那我便日日来，你总会发现自己做错了的。”
宋晚晚都快被他这强盗的行为给气笑了，眼神阴鸷的盯着他：“柯元武，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没脾气？若是把我惹急了，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的地步。我所求的，原就该是我的。”
话落，虽然心头有气，却还是没有说出太重的话，背身被他气走了。
可接下来的日子他像是断定了自己不会对他如何，亦或者是说，他断定原主对他的爱意超过了理智。
“夫人，现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都，都说您和......”
在铜镜面前梳妆的美人儿手指微顿，而后将手上的金钗给放了下来。纤细白嫩的手指在尖锐的钗子上摩挲着，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了些什么？”
“他们这群喜欢嚼舌根的都说您和那柯元武，有，有一腿......有几个不怕死的甚至还闹到摄政王和皇上的面前去了。今日晌午，王爷回来后脸色极差，想必，想来必然是开始怀疑您了......”
丫鬟生怕她发脾气，全程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自己头上脑袋一个不注意就保不住。
她可没那么脑袋可以交代在这里。
“哦？那还真是辛苦了我的好妹妹啊.......也难为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甚至不惜让她的备胎和我扯在一起，看来拿走了我自己的东西还真让他们着急呢～”
少女微微勾唇，抬眼看向自己不久前才染好的指甲，水灵灵的，衬得她的手指格外的纤长白嫩。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她若是现在这个时候去找旁人解释，旁人只会更加肯定她和那柯元武有瓜葛。
“你倒是说说他们都是怎么说我们的？”
“他们，他们说......奴婢不敢！”
宋晚晚这才注意到她，许是一个新来的小丫鬟，倒是胆小得很。
“无妨，你说吧。”
“他们说，他们说您和那柯元武是奸夫淫妇，说您红杏出墙，不知廉耻，不要脸面，丢尽了女子的颜面。”
“还，还说您是天底下第，第一荡，妇，比青楼内的女子还要轻贱。”
宋晚晚嘴角挂着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眼中森冷一片，冷得吓人。
“我这个好妹妹可真是好样儿的，你先起来吧，我不会怪你的。你做得不错，晚些时候有赏，先同我去书房一趟。”
“奴婢谢过夫人。”
宋晚晚收起了柜子上的东西，临走之前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妆容，确认无误后才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小六，麻烦帮我通报一下王爷。”
“夫人，王爷......王爷他暂时不想见您......”一身黑衣的男人低垂着脑袋，眼睛直直地盯着地板，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王爷不肯见我？小六，你帮我再去问问，我可以解释。若是他愿意听我说，我定会毫无保留地全部说出。”
女人刻意提高了音量，确保书房内的人也能听见。
小六在原地踌躇了许久，看了一眼她那双因为着急发红的眼尾，最终还是在心底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敲响了书房的门。
“吱呀”一声，大门不是从外面打开，而是有人从里面打开。
一声黑衣玄服的高挑男人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眼神锐利的盯着她，居高临下的，带着十足的审视。
“有什么话，进去说。”
宋晚晚乖巧地点点头，趁机拉住了他宽大的衣袍。
面料很顺滑，就连衣袍都带着他浑身上下独有的气味，一股淡淡的乌沉木香，格外的让人安心。
看了一眼他紧皱着的眉头，少女无意识地嘟嘴撒娇。
“王爷，您先听我说好不好？这审判犯人之前都会给他一个认罪的机会，我还罪不至死吧，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嘛？”
少女平日里大多数都和他扮演者表面夫妇，为数不多的撒娇，今天算一次。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眼中黑沉沉的，但凡同他对视，就像是被人一把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等待黑暗的吞噬。
叫人毛骨悚然。
宋晚晚忍住心底的惧意，强撑着和他对视，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见他点点头，这才喜笑颜开地跟在他的身后。
“说。”男人坐在书房里，昏暗的灯光打在二人的身上，将他们分隔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宋晚晚往前迈了一大步，他们的影子又重新交叠在了一起。
注意到她小动作的男人神色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拿起了桌面上的书。
看似在看书，实则是借着看书的名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夫人究竟会如何解释与旁人之间有染的传闻。
“夫君，我和那柯元武确实是从小相识，他是父亲指派给宋妗妗的教习先生，偶尔会来逗弄我。在我把真心话说与他之时，再将我的隐秘尽数告知给宋妗妗，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我那时不懂情爱，只觉得他很可靠。只要他在，宋妗妗便不会欺负我。只会将那些少女心事给说出来，对我而言，那其实并不算什么。只要不用挨打，不用三天两顿都饿着，不用时时刻刻都被捉弄，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那时候我对他其实是有一些喜欢的，可当我嫁给王爷后，心中所有旖旎的想法全都消失不见了，我有的，只有对王爷的依恋和倾慕。若是他不来找我，我当真会忘了他。”
“柯元武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逼迫我将家产全部还给他们而已，我不想，他们便四处造谣，传播不实信息。此举要的就是我手中的财产，顺带着，让我名声尽毁，被您休弃，最后落入他们的手中只怕会蹉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