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那座由土墙遮住的院墙之外,街道一骑连续来回四次冲杀,斩敌三百余!
第五次准备冲锋的时候,座下战马已经没了气力。
这徐州战马,终不如北境大马,汉州以南无大马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仅那匹徐州产战马无气力,那名那上男子马槊脱手落地,整个人径直栽了下去。
府兵们受人操控般不再继续进攻,而是前去破开土墙。
一身黑袍飘至秦楷面前,蹲下身子,“我再与你推波助澜一波!”
秦楷一拳砸向地面,气机升腾,震退去而复返的夜琉璃,“给我滚开!”
秦楷拉住马镫,艰难起身,拉住马镫的整条右手已然全被红色细线缠绕。
再细看之下,那并不是什么红色细线,而是一股股宛如灵物的火焰。
先前被一道‘将军路’伤得不轻的夜琉璃皱了皱眉:“数月前,徐弓在长安城死了,死在了一次刺杀任务上,干我们这行,多半不太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
“不过我偶然了解了一些内幕,长安城惊现大妖,某个来自北边的小捕头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
“不久之后,那位小捕头竟然名声大噪,成为了绰号三刀捕快的大唐英雄。”
“先前我于长安寻找徐弓遗失的搜魂术,现在看来,是落在了三刀捕快的手上呀……”
“只是你这身武术双修的修为,好像压制不住你体内那股……妖祖之力呀。”
秦楷面色苍白,左手缓缓抽刀:“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夜琉璃苦笑着摇头:“玄武山陵南江流域突现三只大妖,为了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交出那颗妖丹,我就对你伤我的事情既往不咎,并且此刻,不再对你落井下石。”
秦楷没理会夜琉璃,拔刀向前,“兑字,釜底抽薪!”
所有涌入齐府的府兵瞬间瘫软在地,犹如提线木偶没了线。
夜琉璃惊恐回头:“怎么可能?”
秦楷咳嗽两声,右手已经全部赤红,“呵呵,你以为为什么明明有国师的手段在我身上,依靠我这武术双修的修为为什么还压制不住他?你猜猜我这一招,用了多少气机?”
“疯子!”夜琉璃冲向秦楷,巨大的黑色袖子抽向秦楷,“气机虚浮,自寻死路!”
秦楷右手猛然再抽刀:“你再猜猜,老子还剩多少气机?涅槃老儿!来啦!”
逢!
左冰右火,以秦楷为中线,席卷前方,声势浩大,万马奔腾之景亦不过如此。
这一动静,直接破开齐府正面墙壁,所有地上的尸体化为灰烬,夜琉璃已不见踪影。
里头,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正是这股力量拦住了秦楷刚才的那一击。
于阵法中心的一人一妖皆被震退。
鹿淳退至李万钧身侧,挥挥衣袖,扬了扬身前的灰尘。
余玄庆却惨了许多,接连在半空中翻滚了数下,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五脏六腑疼痛欲裂,吐出一口暗红的血。
光阵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男人,披头散发,身上原本洞穿关节的锁链已不复存在。
神珠之力袭扰十数年,纵使三品之师,亦会失去本性。
可当众人看到那位徐陵剑仙的眼睛,都有些惊讶。
“父亲?”
齐云轻声呼唤,当年除妖司的钟师与老祖有过一场谈话。
若取走业火神珠,徐陵剑仙只会有两种结果。
如常、入魔。
无人能去随意使用神珠的力量,自然也是无人能相信徐陵剑仙能抵住神珠的控制。
故而保守起见,齐家老祖与钟谷联手将齐乘风,镇于齐家祠堂之下。
现在阵法破去,身为人子的齐云,自是希望是前一种结果,一如往常,尽管希望渺茫。
“父亲?”
齐云又轻轻唤了一声。
“一起到地府去再相认吧。”
李万钧长刀横斩向那位不知是入了魔还是一如往常的徐陵剑仙。
刀上被贴上了一张符箓,长刀距离齐乘风仅有一寸距离,符箓乍现白光。
“如果你尚未入魔,那我就来助你一臂之力!”
李万钧肆意狂笑。
那披头散发之人向前伸出两指,轻而易举夹住那张符箓。
李万钧瞳孔放大,震惊不已,“怎么……怎么可能。”
齐乘风双指微微用力,长刀寸寸崩碎,“这符,挺有意思,竟有引动神珠之力的能力。”
齐云面露喜色:“父亲!”
鹿淳长眸眯成一条线,“齐乘风,我妹妹的账,以后再算,今日,我只要业火神珠。”
齐乘风手向空中一招,不远处的剑房中飞出一把十多年从未出鞘的长剑,落入齐乘风手中。
“这件事,稍后再说,现在觊觎神珠的好像不止你呢。”
清晨,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映照站在齐府东边的一人。
那人腰间挂着三柄刀鞘,双手各持一刀,另外一刀悬浮于头顶。
诡异的是,此人整个右半边身体,包括脸,通通化火。
“小子,我好像闻到了一股不错的味道。”
“劝你安分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半人半火的秦楷。
在场一名大妖、一名四品巅峰、一位三品剑仙、一位国师弟子、一位阵法大家。
都被秦楷这位武道才堪堪重回五品的家伙身上那股气势惊到。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同为妖族的鹿淳,他认出了那股火焰乃是与业火神珠齐名的另一种强大妖火,凤凰一族的涅槃神火。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人族的身上,并与其融为一体。
“还要打架吗?诸位?”
秦楷出声询问。
有齐乘风在此,无人再能兴风作浪。齐乘风将业火神珠取出,抛给鹿淳。
鹿淳伸手去抓,一道火光却迅速将其接住,并立马吞入腹中。
半人半火的秦楷站在已经是废墟的齐家祠堂之上,一个劲的狂笑,声音沙哑。
“不错不错,你这副身体确实比那只小妖强上太多了,有了业火神珠,那老头子留下的禁制便形同虚设了。”
秦楷本人仿佛坠入一层层冰窟,想往上游却动弹不得。
冰窟之下如深渊,看不清的黑夜,又似茫茫宇宙,唯有孤寂。
直到眼睛缓缓闭上,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