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坛。
礼部和钦天监的道士,已经准备齐全,静等皇帝亲临。
京畿文武百官,没能进入那座大殿之内的,已经全部来到。
紧接着就是能进入那座大殿之内的,六部尚书依次出场,最后是左右宰相,一老一少位于百官最前,便结束了这场百官的陆续登场。
大理寺少卿魏不徇,京兆尹诸葛谨言皆在其列。
与百官同列的,还有来自各国的使臣,往年这个时候,他们大多已经离开长安,但今年因为这三场国比,故而都延迟了回去的时间。
他们有西域诸多佛国,西南,南方,东北各国的使臣。
但最扎眼的,还属金帐王庭。
要论当今天下,谁能与大唐一战?必属金帐王庭,四大姓掌控着四支军队,横扫漠北,直逼西域,更是兵压大唐北境。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朝拜者,更像是胜利者,现在他们虽与百官同列,但祭祀结束之后,他们将是国比的另一方主角!
百官所处祭台平台四周,两步一人,站满了天策府的府兵,人人白甲,手提长枪,庄重且威严。
而祭台再往外延伸,便能看到另外一支军队,将武林人士们隔绝开来,不得离祭台太近。
这支军队,被称之为皇家羽林,拱卫京师的重兵。
百官之后,皇室宗亲陆续登场,由两大亲王联袂宗亲而来。
皇帝的两位叔叔,亲叔叔姜王,堂叔叔越王。
两位当朝最有权望的王爷,但两人精神面貌方面,却截然不同。
相比于越亲王的膘肥体胖,姜亲王更为养眼。
这位不惑之年的大唐军神,眉心剑目,身上满满的武人气息。
其它宗亲,甚至都不敢看这位王爷一眼,因为他们都感觉,姜亲王的眼神,能杀人!!
如愿以偿看到姜亲王的江湖武人们都沸腾了起来。
这种大事,以后回到家乡,还不得吹嘘一辈子?
跟在宗亲里面的,有一个不姓李的年轻人,他跟在晨阳公主的身边,气宇轩昂,单论气态和那军伍气息,竟不输姜王。
姜王看了过来,其它宗亲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唯有此人,不卑不亢,目不斜视,甚至还微微一笑,予以还礼。
姜王也微微一笑,随后看向身边这位堂兄:“北境军少帅,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
越王嬉皮笑脸的回头看向宗亲的人群中,看到了站在晨阳公主身边的叶知风。
姜王目视祭坛,问道:“王兄,我其实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敢以性命为担保,全力拿下武斗名额?”
“不过即使你输了,想来陛下也不会真的责怪于你,赢了,你名利双收,输了,你也没损失什么,毕竟你原本就没脸没皮。”
越王尴尬的笑了笑,对于这位堂弟,他不敢太放肆,甚至有的时候,越王觉得他才是弟弟,而眼前这位是哥哥。
多说多错,所以越王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尽量不去招惹他。
“太后到!”
随着一声嘹亮的声音,当朝垂帘听政十五载的窦太后,缓缓的在人群的注视中登上了祭台。
窦太后也不过四十多岁,保养的极好,看着甚是年轻,谁能想到,她有一个十八岁的皇帝儿子?
太阳终于在东方完美的露了出来,而大唐皇帝也终于登场。
不过众人并没有看到小皇帝威严的审视百官后去到窦太后的身边。
而是见小皇帝搀扶着一个花甲老人,缓缓走到百官之列,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道士。
其实这并不合礼制,但既然那位窦太后没有发话,礼部和言官也就不会有人出来说出其中的错误。
而这一举动,也无形中拔高了帝师的地位。
百官之列,其余五部尚书纷纷看向吏部魏长青,而与魏不徇同龄同阶者,也纷纷向他投以报好的目光。
魏家一门三京官,帝师、尚书、少卿!
魏家的势力,以后恐怕会越来越蒸蒸日上了。
小皇帝来到母亲身边,举止温文尔雅,“母后等久了吧,那便开始吧。”
年过半百的钦天监监正挥了挥拂尘,朗声道:“迎朝阳,奏礼乐,百官跪拜,天子诚心…………”
祭坛外,天策府临营。
秦楷被李灵山带到了这里,而这里有天策府的人早早等候。
天策府的人,为今日武比者提供大唐最精锐的战马,最好的刀兵,最坚固的甲胄。
看到越王的义子李灵山,天策副将之一的管文通满脸不屑,但当他看到李灵山身后的秦楷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灵山对着秦楷说道:“你就在此等候,祭祀结束,就轮到武比了。”
李灵山说完转身便走了,也不怕秦楷跑了,让越王丢失颜面的同时,还可能遭到百官弹劾。
而秦楷却明白他为什么敢这么放心。
因为这里还有一名天策副将,一身重甲,甚至将脸部都遮挡住的那家伙,秦楷一看便知,其为四品武师。
大妖案时,第一个出手的四品武师,就是这位天策副将。
有他守在这里,还真不怕秦楷跑了。
而秦楷之前虽然经历了十天毫无人道的厮杀,但他也明白,国比非儿戏。
他是唐人,那在这种两国之战之间,以国为先。
所以即使没有那位四品武师的副将镇守,秦楷也不会跑。
管文通一把搂住秦楷,然后到角落里窃窃私语,“你怎么成为武比人选了?好小子,悄无声息干大事呗?消失了这么久,原来是去干这事了,不过既然是为国出战,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怎么还瞒着弟妹呢,我看她这段时间挺着急的还。”
秦楷无奈摊手:“这事说来话长,回头结束了,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
管文通面露愁容道:“倒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见过那个出战的北蛮人了,很强!”
秦楷笑道:“再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照样能一刀把他砍了。”
管文通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的另一位天策副将,低声向秦楷问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那个案子都结案了,我拜托你的事情,有眉目吗?”
秦楷摇了摇头,“案子本来查的就只有贪污,后来牵扯出一个伢子案,所以没法知道全忠和姜王之间的联系。不过这件事情,还有疑点,我会查下去的。”
管文通心中大喜:“你终于想通了吗?有了你的加入,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扳倒那个高高在上的姜王。”
秦楷盯着这个一同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同袍,“全忠曾是姜王的部下,这并不能说明离渊之战中,不发援军的命令就是姜王下达的,但听你的语气,好像一口就咬定了姜王是此事幕后……”
管文通明显有些慌张了起来,这个时候,祭台那边的礼乐停了下来,“礼乐结束了,还有半个时辰给你休整,去试试甲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