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没有迟疑,双手一展高呼道:“气化云,云生水,水变雨,漫天大雨,起!”
这声音依旧苍老,但却再不是有气无力,而是声震寰宇,直上九霄。仿佛在对高天之上的云雨下达了一道命令一般,天空中突然飘下了雨珠,转眼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这雨分明是自然界之雨,但是却带着一种神秘气机,明显不是自然的天候变化,这是守护者以自己的道召唤来的天地伟力。
正要接近拒狼山的血徒门宗主猛地神色一变,浑身一震血色光芒爆发,将其笼罩在内。下一刻,这漫天的雨珠,一滴滴就好似致命的飞刀一般,轰轰轰的轰击在血徒门宗主的护体血芒之上。
云志上人也是面色微变:“这老家伙原来是以雨入道,登天渡劫。这等自然之道威力不小,果然不好对付。”
漫天大雨瓢泼而下,好像万千利箭从天而降,而这些雨滴却是诡异的统统降落到了漠北寒领大军的头上,没有一滴落在拒狼山要塞之内。
顿时漠北大军之内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不但是那些普通士兵,纵然是灵真境的修炼者也完全无法抵挡这些雨滴,纷纷被雨滴直接打穿身体。燕大帅等度灾的高手忙不迭的祭出各自保命的本事狼狈不堪的防护这些雨滴,整个漠北大军暂时瞬间死伤惨重。
“老匹夫!”云志上人闻声脸色一变,急忙大手一挥,祭出一个手印道:“以土为司,号尘为令,大地加持,护!”
立刻数十万漠北大军,连同燕大帅等人在内,全部被大地升起的一道尘土护罩所保护了起来,让这雨滴无法进入。
这些雨滴或许伤不了自己,但是对于漠北大军而言却是毁灭性的,自己如果不加以保护,燕大帅以下数十万军队铁定覆灭,那么他回去了也肯定不好交代。
大雨倾盆,在这拒狼山前随着守护者的意愿呼啸飘摇,作为重点打击对象,血徒门宗主已经被连连轰退了数百丈,异常的狼狈。
他以血入道,算来也是水的一种,但是和守护者的雨相比,弱了一层,修为更是天差地别,所以在守护者召唤来的漫天大雨下极为狼狈。
若不是守护者身在星晶炉内,需要分神抵抗炼化之力,同时还要留力警惕云志上人,这血徒门宗主可就真的要有受伤,甚至陨落之险了。
“上人!”血徒门宗主厉声吼叫道。
他满心的憋屈,这云志上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说好了他牵制守护者,结果却让守护者三番四次的出手干扰自己不说,甚至都已经足以威胁自己的安全了。
云志上人闻声老脸一红,旋即有些羞恼,这守护者一大把年纪,战斗本能却是一点没丢下,让自己连着两次丢脸,不可饶恕!
“老家伙,真当本上人不存在吗!?”云志上人有些羞恼的低吼着,双手合拢结出一个手印,“星晶炉,炼!”
那笼罩着守护者的星晶石群,立刻爆发出更加夺目的光华,隐隐中似乎还有模糊的吟唱声传出,顿时守护者周身仿佛是燃起了看不见的火焰,有无形的烟气蒸腾而起。
守护者眉头微皱,但是面容依旧淡漠,他一手指天,而后挽了一个花,在胸前结出一个手印,同时另一个手高举起来,立掌为刀,口中喃喃道:“雨道擎天,雨蟒覆世,出!”
随着话语落下,高举的手刀猛然劈下,天空中的雨水好像是疯狂了一般,扭曲凝结在了一起,化成了一条庞大无边的水蟒咆哮天际。
雨蟒成型,云志上人面色就是一变,雨乃是守护者的入道之悟,此时召唤出自己聚灵的异兽之形,威力定然不小,可见其在雨上的修为深不可测,说是惊天动地也不为过。
“不能让他破开有自己加持控制的星晶炉!”云志上人急忙一挥手,大地之上一只完全由尘土组成的地蜥兽一跃而起,围绕在星晶炉四周,阻止雨蟒破开星晶炉。
云志上人自认只要自己持续加强炼化之力,那么这老头必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干扰血徒门宗主了。
云志上人想的很好,但是下一刻他的面色就骤然大变,因为他看到这雨蟒并不是扑向星晶炉,而是从天而降,直接冲向了此刻早就狼狈不堪的血徒门宗主。
血徒门宗主面色煞白,在这漫天大雨之中,那雨蟒的轨迹都显得忽隐忽现,似乎根本不存在,又好似到处都是,无处不在,他连躲都躲不开,只能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那雨蟒杀落。
“老匹夫,尔敢!”云志上人大怒,如果此时他还要全力炼困守护者,那么血徒门宗主必然重伤,甚至会有陨落的危险。可是如果他去救血徒门宗主,势必这星晶炉就很难再围困守护者了。
两相权衡之下,云志上人只得放弃星晶炉,转身冲向血徒门宗主,一个眨眼就出现在他身前,对着天空冲落的雨蟒大喝一声:“地随我动,沙尘盈天,起!”
云志上人周围的地上水花突然被四溅而飞,露出了下面的土地,紧接着在这瓢泼大雨中那尘土组成的地蜥兽平地而起,围绕着云志上人呼啸冲出。
云志上人双手结印:“尘归尘,土归土,尘土相依反遮天,挡!”
只见地蜥兽张开大嘴向着那雨蟒一口咬去。蟒蜥相碰,直接将这数百丈内的大雨都炸的清空出来,而后无数雨水和沙尘混合成的泥点纷纷而落。
云志上人面色阴沉中隐隐带着震惊,这老头看起来随时都会咽气,但是手段却是这般强横,那雨蟒之威竟逼得自己也要用出自己尘土道地蜥兽方才可抗衡。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无数星光四射,守护者利用这个机会破炉而出!
那些星晶石如繁星万点,盘旋半空,最后全部回归到了云志上人周身,被其尽数收起,这可是他的宝贝,不容有失。
守护者依旧静立半空,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面色略显苍白,显然那星晶炉对他也不是全然没有影响:“我身后是北蒙,我就是北蒙的墙,想要过去,先翻过我这道墙!”
血徒门宗主浑身衣衫破烂,嘴角挂着血迹,之前和雨道的对抗,他吃亏不小。此刻的他已经肺都要气炸了,堂堂一个分灵境高手,平时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般,在记忆里还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上人,这个老匹夫实力高深莫测,你我二人须得联手先将其拿下!”
云志上人迟疑了一下,身为一个分灵境的高手自然有自己的骄傲,这种和人联手对付一个与自己同境界的人的事情,传出去可是会有损自己威名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这是夜魔教催动督望行省发动的战争,与他一介散修可谓是毫无关系,能锦上添花,捞点好处固然好,但是真要去拼命那可是犯不上。
守护者的神色依旧平淡,面对两大分灵境联手,似乎他的心湖也未起丝毫波澜,或许是他真的活的太久了,早已见惯了生生死死,这世间再无任何事情能够动其分毫。
“血凝大法凝血魔,真身降!”血徒门宗主双手结印,顿时有着血色的能量开始出现,再度于这天地间凝聚出一个巨大的血色魔鬼。
“这血魔身,他之前施展过,连羽帅都能抗衡一二,怎么现在又拿了出来?”杨羽身后,有北蒙军的将领疑惑的小声说道。
守护者也只是淡淡的扫了眼那庞大的血魔身,并没有什么举动。
紧接着就见血徒门宗主手印变幻,面色猛地一白,噗的吐了一口真血,大吼道:“以我真血,血祭魔身,降灵!”
那被吐出的真血扭动间幻化成了一个小小的魔鬼模样,吼叫着直接冲入了那血魔身的眉心。整个血魔身剧烈的抖动着,浑身气势开始节节拔高,身形也变的更加高大凝实。
“谁在唤我?”那血魔身好半天后才平静了下来,原本空洞的眼中有着血色光华闪动,竟然开口说话了,这一刻他已然不是一个傀儡死物,赫然有了自己的神智!
“老夫血徒门宗主血徒子,唤醒血灵,斩杀敌手。”血徒门宗主血徒子对着巨大的血魔行了一礼道。
“敌人?……是他吗?”血魔的大眼扫动天地,最后落在了孤零零矗立半空的守护者。
血徒子咬牙切齿的道:“正是这老匹夫,还请血魔大人将其斩杀!”
“不惜消耗自身真血而让这魔像具备灵智……你这代价可不小啊。”守护者面色微微一凝,轻声道。
“能杀你,一切都划算!”血徒子恨意滔天的说道,“还请上人一同出手,与我这血魔共同将这老匹夫斩杀!”
云志上人看着庞大的血魔,感受着几乎可以带给自己威胁的气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血魔仰天大吼,一只手上血光涌动,凝成一把血色长刀,一个大步迈出当头对着守护者劈下。
而另一边,云志上人也毫不迟疑身子电射而出,双手一摆:“地蜥兽,现!”
大地的表层震动,一道道尘土形成的旋风从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之下飞出,彼此融合最终再度形成了一只地蜥兽,也是向着守护者扑杀而去。
守护者的面色更加凝重了几分,他虽然很强,但是毕竟年迈。已经走过数百年岁月的他,浑身都散发着垂暮之气,此刻面对同样境界的两大高手联手,有着极为强大的压力,今日一个不好,就真的是有殒命之危。
死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可以算是一种解脱,但是唯有心中那传承自祖先的誓言,让他无法轻易放下,无论如何只要一息尚存,就决不能轻言放弃。
杨羽的眉头锁在了一起,他眼神向远空看去,似有期待,但是又有深深的疑惑和忧虑。早在漠北大军到来攻城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天不凡发出了讯号,按理说弃天一族的人马早就该到了,可是如今连守护者都现身了,他们却依然不见踪影。
以天不凡的修为、气度和地位而言,完全犯不上说谎欺骗杨羽,他连乾坤琢都不要了又何必欺骗自己这么一个修为远弱于他的后辈修士呢?所以说,一定是天不凡那边碰到了什么麻烦!
杨羽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此时就在距离拒狼山数千里之遥的万兽山海之中,两拨人马在遥遥对峙着。
天不凡在接到了杨羽的传信,知道了杨羽需要帮助之后立刻命令自己的儿子天峰远率领他亲自挑选的四大长老出发。
这五人皆为分灵境高手,四个长老两人为分灵第一等,两人为分灵第二等,其中天峰远身为弃天一族的少族长更是达到了分灵第四等。
天不凡其实并不想和夜魔教真正开战,他需要做的只是给足杨羽面子,结下一道善缘,为的是赌一个杨羽的未来。所以他只想体现出一种强大,让夜魔教有所顾忌,不敢以高端战力插手北蒙的俗世战争。
在天不凡看来,天峰远一行人的这等实力其实并不足以击败漠北寒领的督望行省的那个夜魔教,可是却已经足以震慑夜魔教,让对方深有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
天峰远等人领命之后也未曾耽搁,立刻出发奔赴北蒙拒狼山前线。只是在行将出万兽山海之时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