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致歉
水泠一直睡到月上中天才醒。
一醒瞬间就是一惊，起身看到自己衣衫完整，才想起今天白天已经被杨羽所救，此刻是在自己的房间，再看身上被褥盖的好好的，不禁心下一暖。
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想到自己认识杨羽以来的种种，水泠的心里慢慢的充满着感动。杨羽不顾得罪山澜门而救她，堂间一席家人的谈话，此刻君子不欺的举动都深深的感动着水泠，让她早就封闭的心有了丝丝波动。一直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起身出去。
杨羽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内打坐了好几个时辰了，不管如何只要晚上没事他都会打坐吸纳灵气。自己的五圣诀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填多少内劲进去都没有反应，如今四丹结成，反倒影响到第五个内丹的进展，这都多久了，第五个内丹一点都没有要结成的预兆，虽然现在杨羽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雷属性能量来配合自己结第五个内丹。
就在杨羽精心吸收灵气时，房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伴随着皎洁月光进来的还有一个身披薄纱的窈窕身影。
门一动杨羽就有所感应，他缓缓睁开眼睛，无奈的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水泠站在门口，明显沐浴过的身上披着薄薄的沙织长袍，将她的曼妙身材非常好的勾勒了出来。杨羽一边赶紧压制自己体内正在急速上窜的火焰，一边低下眼睑嘴里说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救了你，你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之类的吧？”
水泠的脸蛋红的通透，她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心口，嘴里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杨羽手一挥，一件黑色长袍飞了出去，包裹住水泠的身体。杨羽这才抬眼看了一下，又赶紧转过头去，自己的脸也红了。
这一包裹更不得了，反而更显出面前女人的一种别样的诱惑。杨羽偏着头不敢看水泠，水泠却是一愣，继而捂嘴笑了，她有些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在对敌时是那样杀伐决断毫不犹豫，但是在这些方面却是如此的羞涩清纯。
似是感觉到了水泠的笑意，杨羽有些像是解释一般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和没有那种感情的女子一起……”
杨羽有些说不下去了，水泠却是罕有的调笑起杨羽：“公子的意思是有了那种感情就可以？那公子所说的又是哪种感情？”
杨羽有些窘迫，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水泠时，水泠已经莲步轻移走到了他盘坐的床前，轻轻的单膝跪下，抬头看着杨羽，脸色平静的轻轻说道：“对不起公子，奴婢放肆了。奴婢想说的是，奴婢感激公子的救命之恩，更加感激公子能把我们这种轻贱之人看的如同家人般，水泠本已经是为世所弃的人了，不过今天起为了公子我也要好好活着……只要公子不嫌弃，水泠……水泠永远都是公子的……丫鬟！”
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水泠的脸又迅速红了起来，她起身头也不回的飞快跑了出去。
杨羽无语的看着这一幕，他对水泠倒是没什么非分之想。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对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看的比这个世界上其他人都要重，别说是认识的水泠，如果今天遇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子遭遇这般事情，说不得他也会动手。水泠对他感激到这种程度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日，杨羽看见水泠略有些不好意思，水泠却毫无变化，依旧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看向杨羽时脸上的笑容少了职业化的僵硬微笑，多了几分柔和的妩媚。
不管怎么样，看到水泠恢复杨羽也算是松了口气，他预料肖山虽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只要自己还在云栖楼内谅他也不敢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对那天自己爽约感到气恼，歌儿也好多天不曾约他见面。以音乐相交多日，杨羽原本以为歌儿一定会了解自己的为人，谁知道她竟真的以为自己是无故不守信之人？刚好乐的清闲，正好抓紧时间修炼。
仔细总结了那天和肖山随从的战斗，特别是和那个聚灵境前期高手的战斗，杨羽发觉铸劲诀对自己外修实力的提升非常显著，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他的身体力量就足以抗衡聚灵境前期，如果再给他点时间，要想战胜聚灵境后期的卫紫香也并非没有可能，不过这时间要想赶在和皓月宗的比试之前只怕有些紧张。
自己的技巧现在已经越发熟练，那能否将自己身体的潜能再进一步的激发一下呢？该如何做？想来想去，杨羽把主意打到了铸门山谷中的那个地火坑之中。
在那里能否将自己经过洗礼的肉体再度提升呢？另外，之前从独眼朱那里得到过的有关灌注破劲珠不同属性内劲的经验介绍，按照这个典籍中所说， 在浪费了几十枚之后杨羽也终于第一次成功的将土、水两种相对温和的能量灌注成功，制作了第一枚自己的破劲珠。
感受了下其内的能量雄浑程度，得益于他质量奇高的内劲能量源泉，他这两种属性的破劲珠绝对比得上马河氏三兄弟三属性灌注的强度。
不过这对杨羽来说还不够，他的眼光看的更加长远，他必须拥有三属性乃至四属性的破劲珠才有用。漫长的实验又开始了，不过好在有独眼朱源源不断的供应，杨羽倒是不担心实验用的破劲珠不够。
和肖山的战斗已经过去十天了，杨羽一步未离枫雅阁，歌儿也一次都再没有差人来邀他见面。
这天晚上，明月高悬，杨羽心有所感，破天荒的没有早早就去修炼。他舒服的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松爽的麻布白袍，一个人拎了个酒瓶子卧躺在后院假山上的那个小亭子中。半卧在亭中，靠着柱子，边喝酒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想心事。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藏在暗处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么？”杨羽突然开口，边说边往口中倒了一口酒。婷婷聘聘的一道身影缓缓从亭外的黑暗处走到了亭心月光照亮的地方，赫然是面带薄纱的那绝色少女歌儿。
“十天没去找我，我还以为公子早就忘了歌儿呢。”歌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轻轻解开了面纱。
“十天没来找我，我还以为歌儿早就忘了在下呢。”杨羽被歌儿冷落多日的怨气有点小爆发，他戏谑的学着她的口气说道。
清冷的月光下歌儿的俏脸微微一红，斜眼瞟了一下杨羽，他正专注的看着天上明月，并没有注意到她。她迟疑了一下问道：“为什么那日不告诉我原因？难道公子以为歌儿是蛮横无理之人？”
“拿别人的痛楚当借口，然后去显示自己的伟大么？”杨羽心中知道，歌儿能来必定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自己当日爽约的原因，不过他依旧没有回头，“一个人，你若信他，何必疑他？你若不信，又何必问他？”
歌儿微微一怔，似是被杨羽这略有哲理的话点中心中暗结，半晌后方才低低的开口问道：“公子是在生气歌儿不相信你？”
杨羽看着月亮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自嘲的冷笑：“我与姑娘本就萍水相逢，其实说起来认识并不久，相互也没什么了解，又有何资格生歌儿小姐的气？相信一个人与否，本就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生气又有什么用？”
歌儿垂下了头，片刻后低低的说了声：“歌儿虽非不讲理之人但也不是圣人，公子那日拒不相告，明显是拿歌儿当外人，歌儿难免心中不爽，自然是略有生气……不过我已经从言管事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公子……大义令人钦佩。”
杨羽听到了这话不由得回过头，顺口说道：“歌儿小姐不想当外人？那想当在下的什么人？”话一出口杨羽顿时有些后悔，这等话可就略带轻薄调笑的意味了，以这位那清冷的性子只怕当场就要转身离去。
歌儿的脸瞬间就染上了绯红，即便是在月光下，那美景也看的杨羽心神一荡。
出乎杨羽意料的是，歌儿并未恼羞离去，只是贝齿咬了咬红润的嘴唇，说道：“歌儿出生到现在从没有过朋友，也不知人间冷暖疾苦，世态炎凉，说好听点叫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就和一个与世脱节的傻瓜无差……自与公子相遇，音律相交，歌儿这一个月过的却是这十几年最开心的日子……我……我也说不上，只是希望公子不要将歌儿当作外人一般防备便好……”
这是自打认识以来杨羽第一次听到歌儿谈自己的心事，不禁也是楞了一下。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曲神徒弟原来也是有着自己的苦恼烦闷。她的生活就犹如一张纯白的白纸一样，难怪她的音律之中毫无情感，只怕这人世间的感情她压根就没有感受过又谈何融入音律之中？
叹了口气，杨羽又把头转向了夜空，他冲歌儿挥挥手，示意她上前来。歌儿迟疑了一下，移动着小碎步轻轻走到杨羽身旁。
这也是她第一向人吐露心事，更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和一个同龄的年青男子站的如此之近。心中竟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情绪，似害羞似恐慌又似有点点高兴。
“你看看天上，这月亮一直都是这么圆么？”杨羽却并不知道此刻歌儿的感受，他看着月亮问道。
歌儿收拢下自己的心情答道：“自然不是，这月亮每月也只有这一天如此圆。其余时刻都是缺少一块的。”
杨羽点头，说道：“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事事如愿？你虽不知人间疾苦，可是你从出生就享受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和那些为了生存奔波劳累，过着朝不保夕日子的底层人民相比，你又是何其幸运的。”
前半部分话几乎是被这意境所引动，不受控制的从自己模糊的记忆中跳了出来后半部分却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有感而发。
歌儿的美目在杨羽话一出口就亮了起来，一种无法形容的意境升腾而起，她眼中有着迷离，缓缓坐在杨羽身边的石台上，喃喃自语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相识这么久以来歌儿还不知道公子也是出口成章之人。实在是让歌儿佩服。”
杨羽还未开口，歌儿又说道：“公子让歌儿听到这么有诗意的语句，之前歌儿又误会公子，为表歉意，歌儿唱支歌给公子听吧！”
杨羽眉头一挑，他知道歌儿的琴弹的出类拔萃不让曲神，却不知道她还会唱歌。歌儿清了清嗓子，也不配乐，就这么小声的清唱起来。
歌声温婉动听，曲折回旋，歌词古朴拗口，听不太懂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好听，比之她的琴声完全不遑多让。
一曲唱罢，歌儿低头解释道：“这是一首古曲，歌词大意是说一个人误会了他的好友甚至痛骂于好友，后来误会解开，这人亲自到好友的草庐前致歉。后来两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杨羽笑了笑，这小丫头就是面子薄，想道歉却不好意思开口，唱支歌来婉转的表达歉意，倒也新颖。
歌儿一扭头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紧挨杨羽坐着，顿时脸如火烧，腾的跳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说，逃命似得一溜烟跑到没影了！
杨羽哪想到歌儿仅仅是因为挨着自己坐了一下就成这个样子。愕然的看着歌儿消失的方向，半晌后莫名其妙的苦笑一声，又扭头赏自己的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