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坐在回熙园的车上叶方这样问叶有信。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出身的,你虽然没说话,但是你那个大夫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叶有信说道。
叶方心道到底是安全部门出来的,察言观色听声辨音的功夫着实了得,叶方望着熟悉回家路线问道“三叔,我就这样回去会不会有问题?”
叶有信笑了笑说道“换了以前或许有麻烦,但是现在整个京城都被这个不知名病毒引起的肺炎弄得焦头烂额,没有人会理会你的,你就老实在熙园待着就不会有问题。”
“熙园还有谁?”叶方问道。
“现在只留下一个厨师还有几个服务人员,另外还有桂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也都是她在照顾你母亲的起居。妍妍暂时送到马家去了,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去见他,你露面见的人多了难保消息不泄露出去。”叶有信嘱咐道。
“嗯,我知道。冷川呢?”叶方问道。
“你不是送给他一套房子么?他和井雯搬过去住了,据说井雯怀孕了。”叶有信说道。
“没想到这小子也当爹了。”叶方笑着说道。
二人闲聊着,几辆车缓缓停靠在熙园后门。下了车的叶方望着原本熙熙攘攘的胡同街道,此时鲜少看到有人出来。一旁的叶有信说道“都是病毒闹的,现在老百姓没事都不出门了,走吧我们回家。”
走进熙园的后院一切一如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子,桂姨看到叶方回来激动的老泪纵横,叶方注意到桂姨旁边还有一个老人,经桂姨介绍才知道这是桂姨的老伴王叔。熙园的人遣散后桂姨就把自己的老伴叫来陪自己,毕竟这么大的园子也需要一个打更做伴的人,就这样王叔就在前院门房打更。
“外面冷快回屋待着,我现在就给你们做饭。”说着桂姨转身就回厨房忙活了。
南一让陆九歌几人把熙园前后重新巡视一遍,看看有没有安全问题,然后再检查一下园子的监控设备,自己则陪着叶方还有叶有信回到书房。
书房一如往常的干净整洁,甚至连自己走之前的文件和书籍摆放的位置都没有改变。叶方和叶有信坐了下来都聊了一下彼此的近况,当叶有信知道叶方在韩国经历竟然如此曲折的时候不禁感叹叶家余荫庇佑,否则叶方真的葬身大海的话,后续真的有太多麻烦的事情了。
“三叔,现在叶家怎么样了?因为我的事情让叶家几个兄弟都受了牵连,我实在觉得对不住他们。”叶方歉然道。
叶有信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不必太自责,这件事并不完全怪你。只是叶家树大招风,在军中根基太深了,你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导火索罢了。站在更宏观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所有事情不过是一个局罢了。”
“一个局?三叔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叶方问道。
“你知道古代最高权力交替的时候,为什么都要打压原来的军政老臣,然后把他们解困的权力交给新人么?你如果想明白这件事,你就能明白我们叶家现在面临的处境,只是难为你要背上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了。”叶有信缓缓说道。
听到三叔叶有信的话叶方立刻恍然大悟,原来叶家和自己都不过是高层博弈的一枚棋子而已,将蒙冤平反的机会交给下一任,这样叶家就会更加忠诚。
“其实真的没必要这么做啊。”叶方摇了摇头不由得叹了口气。
“的确没有必要,我们叶家人永远忠诚于自己祖国,不因上层任何人的更迭而有丝毫改变!”叶有信坚定的说道。
“三叔,我回来的消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叶方说道。
叶有信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至于医院那边你什么想去我来安排。现在国家卫生管理部门正在紧急商讨对策,极有可能出台更为严格的管控措施,你就安静的待在园子里就可以了。”
叶方也知道自己越少露面就越减少暴露的机会,毕竟叶家和自己的身份现在太敏感了,处理不当会引发麻烦。
晚上叶有信陪叶方一起吃了晚饭,随后叶有信就悄然离开了熙园,整个熙园又恢复了宁静。
南一陪着叶方在园子里漫步来到了乾院的百年银杏树下,感受着银杏树历尽的百年沧桑,见证了叶家数十年的荣辱浮沉,让叶方让回想起这一年多的经历不由得感慨莫名。
“南一,要不是你始终都没有放弃的话,我估计我不会这么快回来。”叶方感叹道。
“还是你福大命大。”南一含笑答道。
叶方刚想回话的时候,突然南一脸上一变将叶方拉入银杏树的阴影之中,叶方刚想要问就见南一冲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叶方紧紧的靠着南一,南一身上处子的淡淡清香直往叶方鼻子里钻,让叶方心中不由得浮想联翩。而此时的南一全然没有注意叶方的神情,一脸的戒备望着不远处的游廊,很快就有两道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
“他们能是什么人?”叶方问道。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南一轻声道。
很快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后院方向摸去,南一冲叶方说道“你在这别动,我过去看看。”
“你小心一点。”叶方嘱咐道。
“你照顾好自己自己吧。”南一故意白了叶方一眼,跳出阴影冲着那两道身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整个熙园异常安静,叶方认真的听着从后院方向传出来的声音,突然打斗声传来,不过很快戛然而止。
不一会南一折返回来,叶方问道“什么情况?”
“抓了两个人,身份不明,九哥他们正在审呢。”南一答道。
“走,看看去!熙园还是头一回进贼呢。”叶方说着和南一来到后院。
来到后院碰到陆九歌从其中一个房间走出来,见到叶方说道“开始两个人就说是入室盗窃的小偷,其他什么都不肯说。但是我听他们似乎有日本口音,就诈了他们一下,又上了点手段,结果两个人就交待了。他们是日本情报机关的间谍,不过是属于最外围负责盯梢的。”
叶方刚要进去看看却被南一给拦住了,说道“你还是不要露面了。”
叶方叹了口气,说道“想看看热闹都不行。”
很快医生又出来了,说道“他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接到上面的指令,让监视熙园。监视活动已经持续半年了,今天是因为看到咱们回来的车所以想进来探一探。”
“现在这两个人怎么处理比较麻烦,留,留不得,送,不知道往哪里送,无论送到哪里都免不了被调查的局面。”陆九歌说道。
叶方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关键是我不能正大光明的露面,否则无论送哪个部门都没问题。”
“要不然直接灭口吧。”南一直接说道。
“你打打杀杀惯了,在国内这套行不通,容易给自己惹麻烦的。我想想。”叶方说着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思虑着怎么处理这两个人,这个时候叶方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向荣。
叶方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通过向荣之手把这两个间谍交出去,他相信向荣会有办法通过向家人处理掉这两个人,最关键是自己救过向荣的命,并不担心向荣会出卖自己,而且对于向家自己始终是比较信任的,尤其从叶有信口中得知事件整个走向的时候他更加坚信这一点。
叶方给向荣发了一条信息后,就在自己房间里边看书边等着向荣的到来。
夜里十二点刚过,南一就带着向荣悄悄走进了叶方的书房。
“叶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向荣一看见叶方就扑了过来,使劲将叶方抱住,勒得叶方差点喘不上来气。
“好了,好了,再勒我就真死了。”叶方笑着拍了拍向荣。
向荣赶紧不好意思的将叶方松开,两个人坐下来闲聊起来。叶方又将说过很多遍的经过又跟向荣说了一遍,接着叶方询问向荣向家人这边对自己这件事的看法。
“叶哥,这件事当时发生时就很蹊跷,甚至连调查的时间都不给就直接下发了通报。”向荣气道。
“你大哥他们怎么说?”叶方问道。
“他们两个当然是相信你了,不过他们俩都说上面早晚都会给你一个调查结论的。”向荣答道。
听到向荣这么说,叶方觉得向国和向家两兄弟也应该看出来整件事有蹊跷,只不过碍于自己的岗位和职务不好明说,只是向荣因为年轻暂时想不开罢了。
“向誉她...怎么样了?”叶方问道。
“我妹妹她...嫁人了。她知道你出事之后哭了好长时间,原本家里就已经给她定好亲事了,只是一直拖着了,没想到半年前她突然就答应了,随后就举行了婚礼,上个月检查出来已经怀孕了。”向荣偷瞄了一眼叶方低声说道。
叶方轻轻叹了一口气,向荣也不知道这声叹息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意外,又或者是惋惜。
“结婚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也许可以让她更快的长大。”叶方感慨道。
“但是我看出来她其实并不开心,我觉得她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最开心。”向荣直接说道。
叶方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适合她!”
两个人聊完向誉这个话题后,叶方把晚上抓到两个日本间谍的事情跟向荣说了一下,向荣拍着胸脯说将这两个人交给自己,自己会处理掉他们,保证不给叶方惹麻烦。
很快向荣就叫来一辆车,将两个间谍押上了车,临行前叶方特地嘱咐向荣自己回来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
向荣再三保证之后就离开了熙园。
坐了一天的飞机又忙活了一晚的叶方突然感觉到自己无比的疲惫,拖着乏累的身体叶方回到了自己房间也没洗漱直接倒床就睡了过去,叶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渴望舒适的大床。
恍惚之间叶方感觉到有人走到床前给自己褪去衣衫,抬起沉重的眼皮望了一眼是南一,但是此时的叶方感觉自己嗓子和喉咙无比的干咳,全身像火烧一样的难受。
一旁的南一也许发现了叶方不对劲,伸手摸了一下叶方的额头之后立刻跑了出去,叶方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床边围了好几个人,接着叶方就昏睡过去了。
等叶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床边挂满了吊瓶,摆满了监测仪器,就如同自己在医院看到张秀英时的情景一样。
叶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剧痛,却是半点声音发不出来,而且自己感觉到肺部就像火烧一样难受。
这个时候叶方看到有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了进来,看身材和眼睛叶方看出来其中一个人是南一,另外一个似乎是医生。
“你被病毒传染了,不过你放心,身体指标还在正常范围。这里还是熙园,我们把医院的监测设备都搬过来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南一握着叶方的手轻声说道。
叶方很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论是身体还是声带似乎都已经不再听自己指挥了,很快叶方又昏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叶方感觉到自己床前似乎不断来人又离开,而自己的病情似乎并没有太多改善,而且还有严重的趋势。
“我是真的要死了么?”叶方在脑海里这样问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叶方终于感觉自己的病情似乎好一些了,这一天当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在床边忙碌,叶方张嘴问道“你是谁?”
“我不告诉你,看你还能不能想起我来?”
叶方听着这个声音似乎很熟,但似乎脑子似乎烧坏了一样,好半天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究竟在哪里见过。不过结合眼下的场景叶方在自己记忆中能搜索到是医生身份的只有一个人,马灵韵。
“你是灵韵吧?”叶方缓缓说道。
给叶方换药的马灵韵瞥了一眼床上的叶方,笑骂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还能好么?”叶方弱弱的问道。
“怎么,你还怕死啊?”马灵韵反问道,接着笑着说道“放心吧,你落在我手里,即便是阎王也带不走你。”
叶方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很抱歉又麻烦你了。”
“怎么每回见到你都是在病床上呢?下回你能不能换个场景让我看到你?”马灵韵说道。
“我争取下回不让你看到这样的我。”叶方挣扎说了几句之后又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