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方轻咳了一声,说道“妈,回家吧。”
“嗯,乖儿子!”此时的张秀英智商已经降至冰点了,就见她用手抚摸着叶方的脸庞,眼中露出慈母般的微笑,说道“那我在家等你!”
霎那间叶方的心情出现少有的剧烈波动,毕竟“妈”这个字眼无论对于张秀英还是叶方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叫过别人妈的男人和二十多年没有机会听别人叫自己妈的女人,这两个人此时已经通过这个特定的称谓被栓在了一起。
“先去医院,然后回家等我,我一会就回去。乖!”叶方眼角含泪却语气坚定的说道。
“好。”张秀英点头答应道。
送走了张秀英,叶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接过来冷川递过来的铁杵一步一步朝郑海桥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叶方...我可没有虐待你妈...你不能乱来”郑海桥看见叶方带着杀气的眼神,心神前所未有的慌乱。
“郑海桥,你知道这辈子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么?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亲人威胁我!”说着叶方抡起铁杵狠狠的朝郑海桥的右脚脚踝处砸去。
就听见难听的骨头被敲碎的声音响彻厂房内外,这种声音甚至让人心脏的跳动频率都出现偏差,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啊——”郑海桥握着断裂的脚踝,望着折断的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存在的右脚痛苦不已,他甚至连把右脚扶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仅靠皮肉粘连右脚被自己拖动着。
“你找我复仇我会敬你是一条汉子,但是你绑架我的家人就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所以不可饶恕。”
叶方说完这句话双手抡起铁杵又狠狠砸向郑海桥的左脚脚踝处,又是一阵难听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此时郑海桥的左右两只脚仿佛两块腐肉一般被郑海桥拖行,痛得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叶方...你这是重伤害...法律会制裁你的!”郑海桥用颤抖的声音冲叶方喊道。
“法律?还制裁我?这个时候你想起法律了?你杀人放火绑架勒索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起法律?”说着叶方一脚就踩住了郑海桥断裂的右脚,痛得郑海桥一阵惨叫,倒在地上不住颤抖着。
“郑海桥,我听说你在审讯室最严得很,关于高天虹的事情一点都没露。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但凡有任何一点犹豫,我不介意在敲断你的两只手。”叶方冷然道。
郑海桥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叶方的话,痛得脸上冷汗直流,甚至由于剧烈的痛感开始打起了哆嗦。
“我问你,这些年你给高天虹行贿了多少钱?”叶方问道。
“前...前...后..后大概...两...两千万...”郑海桥咬着牙说道。
“那为什么高天虹的财产清查却没有任何问题?”叶方继续问道。
“据我所知...高天虹...有一栋私人...别墅,我想应该...是放在...那里了”郑海桥此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别墅在哪里?”叶方又问道。
“这栋别墅是金鹰地产的老总送给高天虹的,别墅应该是在金鹰小区,至于是哪栋楼我就不知道了。”郑海桥喘着粗气一股脑说完了一段完整的话。
现在基本脉络已经清楚了,高天虹收受了金鹰地产老总一栋别墅,受贿所得应该都是藏在这个别墅了。别墅很大可能是用别人的名字,现金的藏匿使得调查人员根本不能通过银行账户发现高天虹的受贿的证据,也正是由于自己的打草惊蛇使得调查人员并没有机会发现这处隐秘的别墅。
“早这么坦白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么?”叶方将手中的铁杵一扔不耐烦的说道。
“你也没他妈的问我啊!”郑海桥喊冤道。
叶方瞥了一眼郑海桥,眼珠一转,说道“高天虹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我想朝阳皇帝也应该有六窟八窟吧。我想知道你还有多少是没有交待,我对你的犯罪记录不感兴趣,我说的是你隐匿的财产有多少。”
“该交待的我在公安局都交待了,你可以去查审讯记录。”郑海桥回道。
“哦?!”叶方冷哼一声,又重新捡起了铁杵。
这样一幕立刻吓得郑海桥大喊道“不要!不要!我说,我都说。”
接着郑海桥就把自己隐匿的财产全部向叶方说了一遍,除了已经交待给警方的过亿元的资产,郑海桥把自己隐匿在全国各地的资产总计超过五个亿也全部交待给了叶方。
叶方再度扔掉了手中的铁杵,用冷川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说道“一会会有警察来接手这里,你的脚是你自己摔断的,至于你交待的这部分隐匿的资产你要是愿意交待给警察你就交待,你要是不交待,这部分资产我会替你先行处理。如果你能活着从大牢里出来,我会让你衣食无忧的过完余生。如果你有家人需要照顾,我也会给他们一大笔钱好好安顿他们,至少让他们这辈子不需要为钱烦恼。”
郑海桥此时抬头望着叶方,眼中折射出深刻的恨意,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对于恶人我就是魔鬼,对于好人我就是天使。”叶方说完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扔掉手中的手帕,然后转身离去。
很快郑海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有一子一女都在杭州,替我照顾好他们...”
郑海桥不知道自己的话叶方能不能听见,也不确定叶方给他的承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至少在眼下这个时候他只有选择相信,别无他法。说完之后郑海桥重重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出了厂房,叶方给海东打过去电话,把厂房地址告诉了他,随后坐车离去。
“叶哥,现在回熙园么?”冷川问道。
“去找高天虹!”叶方说道。
当叶方再次回到熙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张秀英已经在医院检查完回到了熙园,此时叶家的人都围坐在一起说着话,长辈们唠着嗑安抚着张秀英,叶承光和叶承安还有叶丽丽这些小辈们则坐在一起闲聊,大家看到叶方走进来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儿子,快来!”张秀英看到叶方之后立刻母性泛滥,出言喊道。
“儿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迎面走过来的叶方。
叶方面露些许尴尬,几步走到张秀英面前,问道“您没事了吧,医院检查情况怎么样?”
“没事,没事,就是旧伤复发,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张秀英拉着叶方的手就不放开,双眼中荡漾的母爱谁都能清晰的感应得到。
“大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有信也想不到为什么转一圈之后称呼就改了。
“我一会再跟您说。”叶方安抚好张秀英,让张秀英好好休息睡一觉,张秀英果然就乖乖的躺了下来,不一会就睡了过去,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叶方一招手所有人都退出了卧房来到了内院叶方的书房之中,叶方把整个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大家也都明白了这称呼改变的缘由。
“我觉得挺好的,这样的我老板就是真是我大哥了,以后你可要继续照顾小弟哟。”叶承安欣喜道。
“这样也好,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大嫂如此开心了。”叶有信的夫人周安云说道。
叶承光和叶丽丽自然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这突然多出来的大哥还是让二人有些拘谨,毕竟在他们心理叶方还是个外人,这个大哥总是叫得有点名不副实。
最终还是叶有信点了点头,说道“挺好,这样挺好!因祸得福,不错!”
叶方自然知道叶有信指的是什么,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笑了笑。
随后送走了叶家所有人,张秀英暂时在熙园休养,在熙园门口叶有信和叶方说道“以后你就是叶家人,行事作风更是要谨慎小心。”
“知道了,叶叔。”叶方点头答应道。
“还叫叶叔?”叶有信佯装怒道。
“三叔。”叶方拉长了音说道。
“这还差不多。”叶有信哈哈一笑坐上车随后离去。
叶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叶家的人是真认亲。”
刚回到书房叶方就接到了刘建柏的电话。
“高天虹跳楼了,你知道么?”
“他竟然跳楼了?”
“嗯,现场有他的悔过信,信里面详细交待了隐匿资产的地址,我们的人在那里搜出来现金包括各类资产总价值超过六千万。你是不是见过他?”
“我的确见过他,我让他去自首,没想到他竟然会采用这种极端手段。”
“悔过信里还交待和他有利益往来各层级官员十余人,其中有两人是上层部委的高级干部,我已经让专案组立刻调查工作了。”
“好,剩下的事情应该就用不到我了。”
刘建柏应该还想问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最后只是说道“你好好休息吧。”
叶方知道刘建柏想问叶方是怎么让高天虹张开嘴的,但后来又觉得直接问出来有质疑叶方办案手段是否合规的嫌疑。官方的办案手段有时候比较单一,对于有些顽固死硬派分子是真的没有办法,但是逾越办案规定的刑讯逼供又是不符合法律规范,叶方的身份恰巧处在灰色地带,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和方式只要没有大的偏差刘建柏只能是默认,毕竟叶方这把刀办案还是很快的。
警方办案还是很快的,十日后关于郑海桥的判决就下来了,无期徒刑。对于这个结果郑海桥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如果在里面改造得好的话,还是有机会出来的。对于在郑海桥这样的人在监狱里是吃香的,至少不会像新犯人那样受到虐待,毕竟里面有很多郑海桥的小弟,他无非就是换了一方天地继续做他的大哥罢了。
至于郑海桥的断脚经过医院的治疗已经接上了,未来跛脚是不可避免的了,好在叶方说话算是,找到了郑海桥的老婆和子女。让叶方意外的是郑海桥的老婆竟然不知道他在黑道谋生的,郑海桥只是告诉她在京城谋生意。叶方在抄收了郑海桥隐匿的资产后,留给了郑海桥的老婆孩子一千万,这一千万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了。
至于郑海桥的消息,叶方让人随便编了意外身故的理由搪塞了过去,这也是郑海桥的意思,他不想让自己孩子知道他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黑社会大哥,宁愿让自己妻儿在谎言编织的生活度过余生。
六月中伏京城天气日渐炎热,一位老人和一个年轻人下了出租车漫步走到熙园门口。
“阿权,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老人穿着麻制的灰色长衫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熙园里面走去。
接待中心的服务人员见到一老一少二人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连忙上前问询。
“贵宾,我们这里是会员制,您并不是我们的会员,恕我们不能接待。”服务人员礼貌的说道。
老人也不说话而是径直在接待中心转了起来,并且一眼就看到“京城第一园”的匾额,就站在匾额之下认真的端详海自清的书法。
一旁的阿权和服务人员交涉道“我们是从香江过来,和你们叶老板是好朋友。”
这个时候宫城从前厅走了过来,听到了阿权的话,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一搭眼就看出来这一老一少二人身份不简单,连忙给后院的叶方打电话。
“香江来的朋友?”在香江能称得上叶方朋友的人着实不多,叶方赶紧从后院来到接待大厅,看到老人的背影立刻就认出来他是谁了。
“勇叔?!”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香江的胡须勇。
胡须勇看到叶方呵呵一笑,说道“不请自来,叶老板不会嫌弃我冒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