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村拆迁现场,彭宏昌头戴一顶黄色的安全帽,站在废墟上。
在挖掘机和铲车的轰鸣声中,他面色沉静地注视着这个他一直想要摆脱的,承载着他的诸多“不幸”的村子,
机械的“铁爪”一点点的将废墟夷平,这里终于成为一片荒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这片荒原,那个早已在6年前就消失不见的“彭家村”此刻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彭宏昌的脑海中。
从前这里有一条河,小时候他曾经和表弟、表哥一起来河里摸过鱼。
那里是村子的中心,种了一棵几百年的老榆树。每天吃过午饭,母亲还有邻居的张大婶、王大娘她们这一大群女人,都会坐在树下聊八卦。
这边曾有过一片水田,隔壁的李大叔腿脚不好,但是每天都会跛着脚到田里去做农活。
那边的山坡上曾是一片果园,种了满山的桃树。园中有一条大黄狗,经常趴在树下。桃子成熟的时候,村里的孩子总是嘴馋偷一、两个吃,然后被大黄狗追着漫山遍野地跑。
…
天边的最后一抹红霞照在彭宏昌的身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消失在天地间。
…
彭宏昌在这片废墟中守了整整七天,像是在嘲讽他之前的坚持都是一片徒劳似的,预想中的“凶手”并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拆迁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直到第八天的早晨,工人们清理完地面上的乱石碎砖后,彭家村老宅的地基露了出来。
然后施工人员震惊地发现,这个村子中所有民居的地基竟然是家家相连,户户相通的。
从无人机拍到的画面可以看出,这些相互连接的地基最终组成了一柄巨大的剑的图案,剑尖直指着正北方,而祠堂的位置赫然就在剑柄处。
看到这一幕,彭宏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祠堂”的原址,用手疯狂地在地上挖了起来。没多一会儿,他就已经挖得满手是血却浑然不知。
郭明心疼地递了一把铁锹过去,自己则是拿起一把小铲子,蹲在他的身旁也跟着一铲子、一铲子地开始挖。
拆迁工人看着像玩泥巴的小孩儿一样挥动着小铲子的郭明,嘴角不停地抽搐。
‘这人怎么这么能装呢!’
一个工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一旁的工头一把拉住。
工头抬眼示意他看一看彭宏昌那癫狂的样子。现在上去,恐怕他会被老头一铁锹打爆头哟。
于是,那个工人默默地又退了回来,和其他工友一起围成一个圈,看着两人在那挖。
一个上午过去了,浑身被汗水浸透、灰头土脸的彭宏昌和郭明终于挖到了什么东西。
铁锹插进土里,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有了!’
他们欣喜若狂地加快了速度。
半个小时后,在施工工人的帮助下,他们清理出了一个长15米,宽8米,深5米的大坑。
大坑刚好位于那柄“巨剑”的剑柄吞口处,大坑的底部是一块暗红色的巨石,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上面有褐色、青色和橘色的花纹。
彭宏昌和郭明,还有一大群施工工人盯着那巨石看了许久,待看清上面雕刻着的浮雕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睚眦,它双目圆瞪、张牙舞爪,四肢被碗口粗的铁链锁住。
铁链上刻着某种不知名的、若隐若现的铭文,从这暗红色的巨石上一直延伸出去,“埋入”地下。
这支施工队的工头大概50岁左右,从十几岁的时候他就跟着邻居的大哥上了工地,还算有些见识。
之前在其它的地方他们也挖出过一、两座古墓。但那些墓主也就是普通的老百姓,除了棺椁之外就是像瓶瓶罐罐之类的陪葬品,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是眼前的这块大石头貌似有些不同寻常,他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非常不妙的感觉。
于是,他立刻叫手底下的工人先离开大坑,然后拿出手机给上头打电话报告情况。
人群中,有一个工人偷偷地对着巨石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圆球扔到地上。
小圆球掉到地上后便裂成了两半,一个小脑袋一样的东西从裂开的地方伸了出来,这个“小脑袋”上有好几对六边形的“眼睛”。
它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展开八条机械腿,迅速地向大坑的边缘爬去。到达边缘后,它一头扎进了土里,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彭宏昌震惊地看着这幅巨大的睚眦浮雕。原来,这就是祠堂里的秘密啊…
因为没有异能,他连进入祠堂的资格都没有,明明是族长的儿子,他却还比不上一个有异能的家生子。
他就知道,他们彭家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家族,奇怪的族规,清一色的火系异能者,还有神秘的祠堂。
现在,祠堂的真面目终于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他跪在地上,用手抚摸着睚眦那巨大无比的龙首,深情地望着它那对凶恶的大眼睛。
一旁的郭明显然也被这座壮观的浮雕给震惊到了,他激动地抓住彭宏昌的胳膊不停地问他,
“彭教授,这是什么?
这是你们彭家的传承么?
为什么彭家村的房子会被建成剑的形状?
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
可惜,此刻的彭宏昌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
帝都的郊外,一栋豪华别墅中,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人民装的男人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远方。
叮的一声,手机突然响起。
他打开手机,一张一张地点开刚收到的图片,
巨剑形状的房屋地基,剑柄吞口处的暗红色巨石,巨石上的睚眦浮雕…
放下手机,他拿起桌上的老式电话的听筒,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不一会儿,对面的人就接起了电话。
“先生?”
“可以行动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