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摊算过卦以后,结果令赵应棠十分郁闷,他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面对老道士时也是无可奈何,反倒是被其给云山雾罩的说懵了,直到秦语怜付完卦钱,赵应棠都没缓过神,只得随着她讪讪的离开了挂摊。
对于十八日之内必有麻烦事临身的这种说法,赵应棠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觉得老道士的话纯属耸人听闻,纯粹是为了获得卦钱故意说的神神秘秘,好让人能乖乖付卦钱。
人么,活的舒服些最重要,提心吊胆是一天,开开心心也是一天,现在又有了白糖霜的生意,用不到百贯的成本赚了一千贯,试问谁有这种本事;后世的有些寻常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却无人知晓,很容易就能成为一项赚钱的项目,再过上数月,轻轻松松迈入富豪的行列,能在穿越后活出一番别样风采,想想都激动。
汴梁城的房舍贵的离谱,不如去城外买处宅子,潜心钻研下赚钱的门路,再买上几亩地建作坊,少不得盘下作为几处售卖东西的铺子,不过这些倒是不急于一时半刻,细狗儿这具身体也就十八九岁,比自己穿越前还要年轻个两三岁,有大把的时光区域做这件事,并将之一一实现。
更何况,穿越之后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轻轻松松将把苏长修买来的书给读了一遍,还给记了下来,长此以往,还不轻轻松松成为一代文学宗师,更何况肚子里的那些后世诗词,更是想用哪个就用哪个,即使比不上孔孟,成为一代文豪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赵应棠正乱糟糟的想东西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收回了心思,一条街望不到尽头,长长的街道的正上方横着一根根绳子,而绳子上又挂了了形态各异的灯笼,让人仿佛置身于五颜六色的光亮海洋之中,来回穿梭的人宛如在海中游荡的鱼。
正是天真烂漫年纪的秦语怜、秋云,立刻兴奋的走入了街中,每个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字谜,每当两个女子猜不出来时,身边赵应棠就派上了用场,结果每次在赵应棠苦思冥想上一段时间,就能把谜底猜出。
猜几个灯谜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连续猜上数十个就有些让人头疼了,秦语怜逢灯谜必猜偏又乐此不疲,赵应棠望着长长的街道,数不清灯笼悬于前方,顿时头昏脑胀起来,他只得以明日还要忙白糖霜的事为借口,央求秦语怜回家早些休息,从谏如流的秦语怜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每当看到一个感兴趣的字谜,总会停下脚步……
花灯下的雨林更显妩媚,玉手指着头前一个花灯说道:“棠哥哥,你看那个灯笼上的字谜,只写了‘无火’二字……好难猜。”
无奈的赵应棠只得清咳一声:“咳、咳……怜儿不是说猜完那个灯谜就不猜了么,咱们还是去找马车回家。”
相处久了,秦语怜同赵应棠讲话时不再有之前的矜持之态,变得直言直语起来:“若是棠哥哥能猜出来,就回去……”
“这可真是最后一个了哈,这花灯就是灯,灯无火,就是个‘丁’,是故那字谜是‘丁’字。”
“就知道棠哥哥能猜得出……秋云 ,咱们回家……”
说完这些,秦语怜拉着秋云的手加快了脚步,如蒙大赦的赵应棠心下一松,紧紧随在二人身后,还好秦语怜途中并未再停下脚步,过了一段时间,三人就找到了赶车的老徐与马车。
当赵应棠一行人回到秦家时,初八就外出贩布的秦绍和此刻竟也在家中,他早已经吩咐厨娘备好了丰盛的饭菜等在正房中,正与苏长修聊着天,当看到赵应棠与女儿回来时,他赶忙招呼二人坐下吃饭。秦绍和本就与苏长修聊了一段时间,是故他已经知道了目前白糖霜生意的情况,短短数天的时间获利千贯的消息把他深深震撼到了,酒席开始后,还时不时感叹上一番。
在秦语怜的劝说下,秦绍和决定把多年辛苦积攒下的三千贯全部用来支持赵应棠,还表示会亲自参与白糖霜的生意。对于秦绍和的加入,赵应棠大喜过望,于是将自己打算去城外买地建作坊以及在汴梁城租店铺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应棠的想法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赞同,并将各处细节之处进行了细致的讨论,群策群力的效果还是不错的,很多赵应棠没想到的细微之处,都被一一讨论了一番。话又说回来,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当他开口提到股份的事情时,秦绍和却说不用急于一时,还是先把糖霜生意做起来再说……
长夜漫漫,秦家宅子觥筹交错之声一直持续到了是夜子时,酒席这才散去,回到住处之后,折腾了一天的赵应棠已经是疲惫不堪,连衣衫都未褪去,直接蒙头呼呼大睡起来。
充分的睡眠能驱赶走疲惫,赵应棠醒来时已经天色笼明,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从这一刻起,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昨晚已经做了分工,由于先前制作出的白糖霜已经全部卖完,苏长修则留在秦家宅子继续领着秦家的下人制作白糖霜与米花糖,若是有回头客前来,他也负责相应对接之事;秦绍和负责去汴梁城找牙人租商铺还有城外买地事宜,赵应棠与秦语怜先是去订购了一批装糖霜的白瓷瓶,接着又去铁匠铺定了四五台米花机……
时间匆匆过了五天,到了正月二十的时候,汴梁城的租下商铺已经签好了文契,位置就在马行街与牛行街交叉路口,离着秦家宅子不远,街上虽到不了行人如织的程度,但往来过客也是络绎不绝。因为这铺子之前是做香料的铺子,内部陈设本就奢丽堂皇,虽是八九步见方的大小,但是仅需换个门头就能营业,倒也省了不少装潢费用。
至于城外的宅子与作坊用地也全部置办齐了,在城东三里处本有一处兴庆寺,周世宗在位时,寺里的和尚全部被强制还俗,原来的寺宇与寺里五十亩的田产地契被一个商人获得,由于这商人做买卖折了钱,急于变现,因此找了牙人想要将之出手,正好被秦绍和得知,以两千贯的极低价格买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诸般事情都在顺利推进,兴庆寺被改成了生产白糖霜的作坊,香料铺子的装饰也已完工,秦绍和又找人看了黄道吉日,二月二龙抬头当天乃是大吉之日,于是被选作了开业之日。
二月二,龙抬头,马行街、牛行街交叉路口。
随着招牌上的红绸被扯下,“赵秦记白糖店”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赫然出现,鞭炮声齐鸣,几台米花机同时发出“砰”的巨响,一阵白烟飘过,糯米花味飘到了街道之上,小小的白糖店挤满了看热闹的热的路人,大部分是冲着免费吃糯米花而来。
“都有份,不用挤、不用挤……”
苏长修在人流中被挤得站立不稳,心里急得不行,秋云还有几个秦家的女佣也忙得不可开交,秦绍和都不得不出手维持现场秩序。
当路人拿到一小袋糯米花后,望见店里售价十贯一瓶的白糖霜,皆是咋舌不已,大部分人选择立即离开,是故最闲的当属赵应棠、秦语怜,他们两个负责在店内售卖白糖霜。
赵应棠还是低估了路人对免费米花糖的执着,他就看到一个盘着双丫髻小孩子前后三次来领糯米花,苏秦白糖店面前均是拥挤不堪,直到午时,两三百斤的糯米被用光时候,人流这才少了起来,门前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了。
“哎呀……累死个人了……”
站了一上午的苏长修朝门口的柜台上一趴,额头大汗直流,善解人意的秋云端来一瓷碗的糖水递给苏长修,苏长修竟然不顾烫,接过瓷碗昂起头把里面的糖水一饮而尽。
赵应棠看的直皱眉,立刻调侃起来:“不知羞,以后每日早起会,沿着马行街跑上一段路,若能坚持一个月,保你每日龙精虎猛的,看书都有力气……”
苏长修眨了眨眼,很是不以为然:“切……这半个月全被你当了免费劳力,上元节那天买的书几乎连碰都没碰,若是那解试考不中举人,贤弟可得赔我几千贯,权当抚慰之用。”
秦语怜拿着账本走到赵应棠身边:“棠哥哥,这一上午卖出了八瓶白糖霜……好像还没去大相国寺那天卖的好。”
赵应棠微笑道:“不用急,才刚刚开始……那日在大相国寺遇到的曹姓之人不是说准备再买个二十瓶么,这都好多天了,怎么不见他过来?”
苏长修悠悠道:“谁晓得呀,正月十六那天他就寻着名牒上的地址到了秦小姐家里,说是要再买二十瓶白糖霜,当时没有盛白糖霜的瓶子,我就让他第二天再过来,谁知到如今都没见过人……真是奇怪。”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片刻之后,唏律律驻马声清晰传到了赵应棠的耳中,当他抬头望去时,门外马匹之上有个人正好也望向了他,那人一袭水红的长袍,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骑马之人,其中还有一人穿着青色公服,头戴幞头,显然是个有官身之人。
“咦,竟然是你?……哈哈哈,汴梁城还真是小,姓赵的,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