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林生进了美达玩具厂,在杨晓霞的生产线上做领料员。杨晓霞是湖南的,在这个厂里三年了。这是韦林生一生中最难忘,最美好的时光。
每天线长杨晓霞都会安排他到仓库领各种原材料,然后再把做好的产品送到成品库。他喜欢这个工作,干得很开心,关键是每天都能看见那个美丽的身影,他喜欢听她安排工作,慢慢的只要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应该干什么了。他心里不敢有别的什么奢求,因为他知道门卫付志强是杨晓霞的男朋友。付志强是广西人,和杨晓霞谈朋友已经两年了。每次看到两个人走在一起,韦林生都在心里默默祝福,祝福那个美丽的女孩永远快乐!
这天放假休息,韦林生来到玩具厂附近的一个山上,只见满山的山茶花开得正艳,如霞似火映红了整个山野,韦林生走在其中,很是惬意。不远处有一片桔子林,还没到成熟的季节,青青的桔子挂满了枝头。
韦林生沿着小路来到桔林边,只听桔子丛有人说话。
一个男子的声音说:“我想有钱,我想有很多很多的钱。”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想有钱当然好,我们可以慢慢积攒。”
韦林生一听,这声音分明是线长杨晓霞。
只听那男的说:“慢慢积攒到什么时候?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罪,不想看着你没白天黑夜的加班。”
杨晓霞说:“这个我愿意,我们两个工资加在一起也不少了,积攒几年我们可以做个小生意。”
男的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买辆车,带着你去海边看日出,去草原上骑马,还想去拉萨。”
杨晓霞说:“不用急,这些慢慢都会实现的。”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向桔子林深处走去。韦林生知道那个男的是门卫付志强。韦林生心想:如果自己早两年就来美达厂多好啊!
回厂的路上,经过邮政储蓄所,只见门外围了很多人,韦林生过去一看,才知道储蓄所的窗户昨晚上被撬了。几个警察正在勘察现场。
到了月底,是发工资的日子,一大清早,韦林生到厂门外买了一份早餐,进门的时候才发现门卫室换了一个人,这才注意到有几天没见到付志强了。这时候只见好多人都往财务室跑。韦林生呐闷,心里想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呢,人们去干什么呢?
一辆警车鸣着笛疾驰而来,在厂门口停下,几个警察牵着一条狼狗从车上下来,进了厂门直奔财务室而去。
韦林生也跟着过去,办公楼门前拉了警戒线。听旁边的人议论才知道,财务室昨晚上被盗了。
上班铃响了,韦林生在车间里看到杨晓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安排过的任务,等了一会儿又重复安排,韦林生笑着说:“你今天咋了,这个料我已经领过了。”
杨晓霞也尴尬的笑笑:“哦!我忘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知道吗?那条大狼狗在财务室里转了几圈,出来就跑到门卫室了,刚来那个门卫被警察带走了。”
韦林生看了看在另外一排桌子上吃饭的杨晓霞,只见她低着头,一副不想吃饭的样子。
过了几天,美达玩具厂附近的一个甘蔗园里,发现了财务室装钱的黑包。又过了几天,甘蔗园旁边的鱼塘里有人捕鱼时捞出来一具男尸,刚好是周末,很多人都跑过去看。尸体已经被池塘里的鯰鱼啃得面目全非,只有一件黑白相间的格子布料还能看出是一件短袖。警察通知美达厂的主管去辩认,因为美达厂报告说门卫付志强在前些天不突然不见了。
韦林生回到厂里,经过杨晓霞的宿舍时,听见里面传来杨晓霞轻轻的哭泣声。
那是一个年轻的城市,崭新的工业园区,来自四面八方青春涌动的人群。每个工厂的人流动性都很大。但韦林生一直待在美达厂,因为上班的第一天,杨晓霞对她说:“这个厂还不错,好好干吧!”韦林生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微笑着鼓励的眼神。
更重要的是,她没天都可以看到杨晓霞,围绕在她身边,听她的安排调遣。终于有一天休息,韦林生鼓足勇气,走到杨晓霞面前,把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说了出来:“我们一起去吃炒米粉吧!”
杨晓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