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后没多久,国庆节就要到了。韦树生把电视机声音关小,给莫小芸打电话。
莫小芸刚吃过晚饭,在院子里坐着,一群鸭子“嘎嘎”叫着,摇摇摆摆从外面回来。莫小芸一个一个数了数,全部都有,看着鸭子进了鸭圈。她满意的微笑着,挺着肚子走过去把竹子做的圈门关上,再小心翼翼回到椅子上坐下。听到手机响,知道是韦树生,她拿过手机,把声音调大,放在腿上接听。
韦树生在电话里问:“小芸,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莫小芸说:“没事!感觉挺好,小宝贝在肚子里可乖了!”
韦树生说:“过两天就放假了,我早点回去多陪你几点天。”
莫小芸说:“感觉好像还早呢!可能是还要几天,也许是里面有吃的有喝的,她还不想出来吧!”
韦树生说:“你可别大意,这两天要多保重,我再上两天班,后天回去。”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道了晚安,各自入睡。
第二天,韦树生正在车间里干活,旁边的电工喊他帮忙。原来电工想打开电控箱接线,电控箱前面放了一根槽钢,把门挡着,请韦树生帮忙抬到一个小车子上拉走。
韦树生就走过去,一人抬住槽钢一头,一起用力,把槽钢抬起放在一个车子上,就在韦树生撒开手,正要走开的时候,那小车子突然一歪,槽钢一下子滑落下来,韦树生躲闪不及,槽钢砸在他左腿上,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电工急忙过来奋力把槽钢挪开。只见鲜血从韦树生裤腿流出。电工急忙喊来主管,主管立马安排车辆把韦树生送到医院。
经过医生拍片检查,小腿骨折。这一下韦树生郁闷了,准备过两天回家呢,这下回不了了。
医生把骨折的地方接好,打了石膏固定,安排住院观察。
韦树生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正不知道如何跟莫小芸说这件事呢,手机响了,一看是莫小芸打来的。
电话里莫小芸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显得很开心:“我给你说说,让你早点高兴高兴,我们的小糖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韦树生一下子没有听明白。莫小芸接着说:“昨晚后半夜,突然腹痛,赶紧喊妈妈过来,妈妈一看知道是快生了,急忙喊来了住在前面院弟妹,弟妹见状,立马回去把她家的五菱车开过来。你知道弟妹会开车的。”
韦树生总算明白过来,也知道弟弟韦林生的媳妇杨晓霞会开车。只听莫小芸声音虽然有些弱,但满是开心,:“谁知道她们把我扶上车子,还没到妇幼保健院,宝宝就生了,只是到保健院里观察到天亮,一切都正常,我们就抱着宝宝一起回来了。”
韦树生听完,高兴得忘了腿伤,一下子坐起来,带动了伤口,痛得忍不住了“哎呦”一声,他激动的说:“你辛苦了,小芸,真是太好了!”
莫小芸听见了韦树生的“哎呦”声,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韦树生迟疑了一下回答:“小芸,我真想现在就到你身边,可是,可是前天不小心,在厂里被槽钢砸到腿了。”
这下轮到莫小芸吃惊了,她焦急的问:“那你的腿怎么样?没事吧?”
韦树生说:“没多大事,只是小腿骨折,打了石膏,医生说过一个月就好了。”
莫小芸还是不放心,她问道:“现在谁照顾你呢?”
韦树生说:“没事,拄拐杖可以慢慢走,过一星期就可以回租住的地方了。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你自己要保重身体。”
莫小芸说:“我没事,家里有妈妈,还有弟妹她们在,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养伤,伤好回来就能抱我们的糖糖了。”
两个人互相安慰,互道珍重,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天,韦树生正躺在医院病床上,心情郁闷,似睡非睡。手机响了,韦树生一看是叶慧兰打来的,电话里叶慧兰急切的说:“你在哪个病房呢?我在医院住院部楼下,,找不到你。”
韦树生一听立马高兴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随后马上把房间号码说了。不一会儿,只见房间门推开,叶慧兰拎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她看到韦树生就问道:“腿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也不跟我说一声。”她的话语里满是关心,又带点责备,就像一个大姐姐在和小弟弟说话。
韦树生只顾着高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叶慧兰看着韦树生腿上的石膏,心痛的问道:“现在怎么样?还痛不痛?”
韦树生一边让叶慧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一边说:“腿没事,小骨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叶慧兰听说是小骨折,才放下心来,就微笑着说:“两天不见你人影,还以为你失踪了呢,问了老田才知道你在这里。”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床头桌子上,:“我给你熬了骨头汤,人们说吃什么,补什么。赶快好了,还让你给我带土豆呢!”她说话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轻松愉快。韦树生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心情舒畅起来。
叶慧兰打开保温盒,一阵牛肉汤的浓香带着小葱花的清香弥漫出来。
韦树生被她的情绪带动,也微微笑起来,说道:“真香啊!叫我咋感谢你呢?”
叶慧兰笑起来,:“说啥感谢!快趁热喝吧!”她把骨头汤倒进一个一次性纸杯子里,双手端了递给韦树生。
韦树生看着叶慧兰红润脸庞上亲切的笑容,心里暖呼呼的。
叶慧兰看它傻愣愣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看啥子看!快喝吧!”
韦树生这才接过杯子,叶慧兰又递过一双筷子。韦树生一边喝汤,一边用筷子夹了汤里牛肉来吃。那汤很香很浓,牛肉炖得很烂。
韦树生喝完了汤,吃完了肉。叶慧兰接过空杯筷子,拿到外面走廊尽头垃圾桶丟了。待叶慧兰重新回到房间,在椅子上坐下,她看着韦树生,说道:“这汤味道怎么样?喝着还行吧!”
韦树生吃饱喝足心里正舒坦呢,听她问就回答说:“真是太好喝了,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的汤。比我……”他想说比我老婆烧的汤好喝多了,但一想到莫小芸,心里有些惭愧,她刚生了小糖糖,自己却待在这里,于是他改口说:“比我烧的汤好喝多了。”
叶慧兰听了很高兴,:“那我明天再给你烧好拿来。”
韦树生一听赶忙说:“这可使不得,美味不可多得,喝一次我就记住一辈子了。”他看叶慧兰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又说道:“医生说明天复查一下,没问题我就可以回安村了。”
叶慧兰听他这样一说又开心起来,:“那好吧,等回去再给你熬也行。”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朝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又转回身来,走到韦树生跟前,弯下腰,很神秘的说:“跟你说一个新闻。”
韦树生看她故作神秘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啥稀奇事,快说来听听。”
叶慧兰干脆又坐回椅子上,开始讲她看到的奇闻。
原来叶慧兰这几天不见韦树生人影,就向老田打听,才知道韦树生受伤在医院里,她就早早坐公交车到菜市场买了牛骨头,精心熬好了汤,向乔盛花借了保温盒,乔盛花还打趣说:“有人受伤有人心痛吆!”叶慧兰说:“哪有人心痛,只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平时人也不错。”
乔盛花想到韦树生也曾帮助过自己,就不再说笑,把保温盒递给叶慧兰,并介绍了保温盒的使用方法。
叶慧兰把炖好的汤装入保温盒,拎着出了栅栏门,准备沿着小马路走到湖边的公交车站去坐车。
刚走到湖边,看见季春霞从两层小楼里出来,推了电瓶车正要去上班。两个人是老乡,在老家三峡就认识,所以每次见了都互相热情的打招呼。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红旗轿车从林荫大道上过来,车头一边插着一面小红旗迎风招展,看样子像是政府部门的车。只见那车沿着湖边小路一直开到两层小楼前停下。
两个人都好奇的看着红旗轿车,只见车门打开,一个容貌黝黑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叶慧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的人,可是身形容貌又好像曾经见过,正在暗自呐闷,却见那男子望着季春霞,而季春霞也早已惊奇得瞪大了眼睛。
“春霞!我回来了!”只听那人柔声喊道。季春霞如在梦中,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惊喜得张大了嘴巴。
那人接着说:“我是求东啊!”
季春霞这才醒过神来,急步上前。那人也快步迎上,两个人四臂相挽,互相凝视。良久,季春霞突然伏在那人胸前,嚎啕大哭起来:“你这野人,这些年到哪里去了?”
那人抚着季春霞的肩膀,热泪奔涌而出。
此时,叶慧兰也明白过来,分辩出来那个人正是季春霞十几年没有音讯的老公卢求东。看两个人久别重逢,叶慧兰也替她们高兴,不便打扰,刚好这时有一辆公交车在旁边站台上停下,叶慧兰急忙上了车,来到医院。
韦树生听了叶慧兰的一番讲述,想到那天夜里看到季春霞湖边祭酒的事,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原来季春霞一家,从前也是住在三峡江边的一个小镇上。季春霞是镇上小学的语文老师兼音乐老师。她老公卢求东是一名退伍军人。卢求东总是和季春霞说,他本来是想去当海军,因为他特别憧憬大海,可是没有验上海军,只好当了一名陆军战士。
后来三峡修大坝,,她们移民安置到现在的安村,听说远洋公司招海员,喜欢大海的卢求东就报了名。
每次出海,越是大风大浪,卢求东越兴奋,好在每次都化险为夷。可是那一次,远洋货轮经过太平洋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可能是气象条件太恶劣。也许是雷电干扰了信号,货轮离航线,在暴风雨中触礁了。
幸好那天卢求东在甲板上执勤,穿着救生衣,加上他身体素质好,反应快,慌乱中急忙抱住一个空油桶,一个大浪把他掀得很远,离开了船体下沉时形成的巨大漩涡。
他用救生衣上的一根带子,死死绑定油桶。海浪在黑暗中忽上忽下,任凭油桶在巨浪里忽沉忽现。等到第二天风暴过去,也不知道漂到了哪里?就在他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岛。他死命划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搁浅在沙滩上。
韦树生趴在沙滩上,休息片刻,待体力稍恢复,踉踉跄跄走上海岛。
这是苍茫大海中的一个无人荒岛,一边是海滩,一边是巨大的岩石。在岛中间竟然 生长着一片椰子树。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有两棵椰子树被暴风雨吹倒在沙滩上。韦树生跑过去,摘下椰子,在岩石上砸开,汁水流出。韦树生早已渴坏了,他痛痛快快的喝个够。
等身上有了力气,他在岛上转了一圈,发现岛中间有一个大凹坑,里面的水竟然是淡水,在不远处稍高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有一个石洞。卢求东走进去看了看,石洞不太深,刚好可以做为栖身的地方。
在水坑周围他捡到一些鸟蛋,原来在苍茫大洋上的这个小岛,是海鸟长途飞行中的休息点。每到傍晚,就有大量的海鸟从远方飞来,在岛上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晨又飞向远方。
接下来的日子,卢求东把暴风雨吹倒的椰子树皮,树叶晒干,用石头砸软,铺在石洞中。那岛上白天阳光强烈,气温很高,到了夜里,海风一吹,又有些凉了。
每当潮落的时候,在海边岩石逢隙之间,总有一些小鱼小虾。卢求东受到启发,就把一些石头摆在沙滩上,做成一个石笼阵,潮水上涨淹没石笼阵,等海水退去,石阵中就会留下一些鱼虾小蟹。
他尝试着取火,可岛上连一点坚硬的木头都没有,椰子树干太软了。他只好把晒干的椰子树叶用岩石敲打成椰绒,放在两块岩石之间摩擦,可是多次努力也没有结果。
实在饿得不行就生吃鱼虾,好在这些大洋深处的食材都异常鲜美,吃起来确实也不错。鸟蛋倒是可以打开摊在光滑岩石上,让烈日暴晒,晒干一面,洒上海水,再晒另一面,晒干之后吃起来略有咸味,有时就把小鱼小虾包在蛋饼里,更加美味更容易下咽。
后来石阵中随海浪漂来一个矿泉水瓶,这可起了大作用。卢求东在瓶里装上水,阳光透过瓶子照射椰绒,经过长时间努力,那椰绒果真慢慢起了烟,再渐渐发红,卢求东总嘴再轻轻吹了几次,那椰绒一下子燃烧起来。卢求东十分高兴,把暴风雨中吹过的椰树干用岩石敲裂,晒干,就能烧烤鱼虾。
他找了两块平整的岩石,把椰绒搓成细条状,放在两块岩石之间夹紧,从一头点燃,那暗火就在石逢里慢慢自燃,用火的时候,拿掉上面一块岩石,用嘴猛吹那暗火,就会燃烧起来。
他在沙滩上写了很大的《平岛》两个字,然后用石头照着字迹摆好。这是他给小岛起的名字,是这个小岛让自己暴风雨中有了平安。他也希望这个小岛会让他平平安安的回到亲人身边。
起初的时候,他在岩石上刻下符合,记录时间。可是有时候狂风暴雨,巨浪滔天,暗无天日,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似乎要把小岛吞没,卢求东待在洞中不能出来,就忘了记符号,时间一久,不知不觉就忘了年月,岛上没有四季,终年如夏,只知道夜空星转斗移,转了一圈又一圈。
而在安村的季春霞,一个个漫漫长夜,孤伶伶一个人站在小楼的窗前,望着寂静的夜空,斗柄悄移,寒星滑落。刚开始总是在心里默默祈祷,时间一长,不免失落,禁不住暗自流泪。白天又有一个学校的男同事,很关心的打听卢求东的情况,她就用那个美丽的谎言说,他有个老舅在新加坡做生意,年纪大了无儿无女,无人照顾,卢求东去帮忙照看。马上就会来了。这是个听起来像真的一样的谎言,想追求她的人一听就自觉退去。而这个谎言说得多了,连她自己也相信了——他就是在新加坡,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也许是他老舅舅那里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直忙不完。
暑假的时候,女儿琪琪说有同学一家人要去新加坡旅游,我们一起去吧,顺便看看爸爸。季春霞高兴得答应了,可是等到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愣了半晌说道“你爸这些天不在新加坡,他坐轮船去另外一个地方了。”渐渐长大的女儿好像明白了一些情况,不再多问,而是更加安静的努力学习。
是的,他一定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那是他喜欢的地方。季春霞想“他没有离开,他只是去了远方。”每当失落的时候,季春霞就这样安慰自己。
随着日出日没,潮涨潮落,时间一天天过去,偶尔看到天空有飞机飞过,或者是海面远处有轮船经过,卢求东就升起烟火,大声挥手呼喊。可是那些飞机或者是轮船要么是没有看到,要么是看到了,只以后有人在岛上露营烧烤,不管卢求东如何喊破嗓子,它们都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又一架飞机从天空飞过,他点燃了烟火,想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想喊的声音,他大吃一惊,知道是自己长久一个人,没有说话的地方,语言功能正在消退,他静下心来,根据记忆对着天空说话;傍晚海鸟飞来,他跟鸟儿们说话,第二天早上鸟儿们飞走,他跟鸟说再见,让它帮忙传递消息;他跟困在岩石缝隙里的鱼虾说话,把它们送归大海;每当红红的太阳从海面上升起,他在海风中歌唱:
你知道吗
美丽的人儿呀
我又无缘无故的想你了
想到安村去看你
多么秀丽的小村
两个天涯的人儿啊
你知道吗
亲爱的人儿呀
我又莫名其妙的想你了
想你到平岛来寻我
多么宁静的小岛
两个相思的人儿啊
每一次面对日出的时候
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汹涌在心头
每一次仰望星空的时候
总有一种无言的热流滚动在眼眸
一次次狂风中长吼
总期望你的回声在海面上悠悠
一次次苍茫中回首
总渴望你的身影出现在天记际的尽头
一次次无声的背后
是下一次千里外的寻求
一次次落魄的背后
是下一次呐喊的理由
噢……
这天,清晨,一轮红日徐徐升起,群鸟在海风中渐渐远去。卢求东站在一块岩石上纵情高唱,突然发现在蔚蓝色的海面远处有一个白点,白点越来越大,他看清是一艘轮船,而且还是一艘军舰。
卢求东欣喜若狂,赶忙升起烟火,一手拿着一个光亮的贝壳朝军舰挥舞晃动。
说来也巧,这正是中国海军的一艘军舰。
原来近日,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想明白了是非利益,决定和我国建立外交关系。我国当然欢迎,只是那岛国远在大洋之间,国土狭小,没有机场,来往运输只能通过海运。于是我国派出一艘军舰,护送首位大使赴任。
船行到这里,值勤的小战士在瞭望台看到了小岛,并发现有烟升起。这个平时喜欢看探险影视节目的小战士,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求救。他立马报告值班长,值班长用望远镜一看,发现岛上不但有烟升起,而且发现有人对着这边挥舞一个明亮的东西,确认有人求救,马上报告舰长,舰长请示新大使,大使说:不管什么人,先救了再说。
舰长立即派出一艘小登陆艇驶向小岛。
岛上的卢求东看得清楚,那军舰上飘扬的正是祖国的五星红旗,他知道自己得救了,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大使接见了卢求东,问明了情况,也很惊喜,向卢求东表示亲切慰问,让医护人员给卢求东做了身体检查,除了皮肤黝黑,须发极长,别无他痒。于是洗浴理发之后,拿来新衣服穿了,暂且安置在舰上休息。
大使到了岛国,公事处理完毕。军舰返航,那岛国也安排官员随舰同往。大使到码头送行,特意嘱咐舰长照顾好卢求东,并说已联系好了国内有关部门,船到港后,会有人接送卢求东回家。
于是叶慧兰就看到了湖边季春霞两层小楼下那感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