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序的话，让江辞月的呼吸微微一滞：“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是江辞月。”
男人勾唇笑笑，转头看向面前这个虽然也叫江辞月，但容貌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就是五年前的那个哑巴江辞月。”
月光下，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我跟她小时候就见过。”
“众所周知，我这个顾家大少爷的身份，其实并不光彩，我是私生子。”
“我母亲曾经是顾家的佣人，和我父亲在一起生下了我之后，她想尽了办法带着我逃走，逃到了一个小镇上。”
“但是没多久，她就病死了，我成了孤儿。”
顾子序看着江辞月，目光像是穿过她，去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后来，我就认识了那个江辞月，但是我当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榕城的一个大小姐。”
“我被村里的阿猫阿狗的小孩子欺负的时候，她每次到小镇上都会保护我，这条手链，也是她当时送给我的。”
“可惜……”
说到这里，男人的眸色染上了一丝的冰凉：“后来有一次我差点死掉了，被她和她妈妈送到医院之后，就被顾家找到了。”
“后来我一直想找她，但是……”
“没找到吗？”
顾子序的话还没说完，江辞月就皱着眉打断了他。
男人摇了摇头：“找到了，但是我认错了人。”
“阴差阳错，我和她始终没能成为朋友。”
“直到她去世，我都不知道她原来就是当年我一直想找的人。”
说完这些，男人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对不起江小姐，我可能不应该跟你说这种无聊的故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垂眸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这手链，我一直在身边珍藏着舍不得戴。”
“也是最近才拿出来戴的。”
他还依稀地记得，当初他把凌寒霜当成当年的女孩的时候，还曾经将这手链拿出来给她看过。
可她却说——
“丑死了，连一块值钱的宝石都没有，你以后不要戴了。”
“我送给你的时候年纪太小了，所以才会觉得男人也可以戴手链，现在长大了，看到男人戴这种娘里娘气的东西就烦。”
“你扔掉吧，以后我给你买合适你的东西，这手链早就不符合你的身份了，别戴了，丢人！”
……
那些话，他听到的时候，其实是伤心的。
明明当初她送给他的时候，也是满心宝贝的模样，说要把自己做的第一个首饰，送给自己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长大了后会那么嫌弃。
但即使伤心，他当时也没怀疑凌寒霜，只是以为人长大了是会变的。
他并没有将这条手链丢掉，而是好好地珍藏了起来。
直到后来，当他知道了凌寒霜一直在骗他之后，他才恍然。
其实不是她变了，是他认错了人。
这段时间，他之所以将这条手链再翻出来戴在手上，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对凌寒霜手软。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亲自策划烧死自己曾经暗恋的女人和儿时最好的伙伴。
这个仇，他不可能轻易放下。
男人的话，让江辞月恍然。
原来她的记忆没出错。
以前的顾子序的确是没有戴着这条手链。
只是……
她怎么都没想到，面前这个五年前三番五次地算计自己的男人呢，居然是小时候她在糖坞认识的小旭！
小旭，顾子序。
她以前还真的没有将顾子序的名字往小旭的身份上想。
虽然小时候的小旭是她最好的玩伴，但当她知道顾子序就是小旭的时候，却并没有因为童年的相识，而对顾子序的印象稍微好一点。
她反倒是有些唏嘘和感慨。
原来小时候那么可爱，那么招人喜欢的小男孩，也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来。
他说他暗恋她，说她是他儿时最好的玩伴。
可他五年前对她做过什么，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他说他是认错了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又怎样？
一个怀着利用的目的接近一个陌生女人，在她最重要的时候要么换掉她的证据，要么看着她被人拖走不管不顾，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该做的。
想到这里，女人深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顾子序手腕上的手链：“这手链的确是不太好看，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小孩子做的。”
“顾先生怀念死去的朋友可以理解，但这手链只适合收藏，不适合随身佩戴。”
“不说容易丢吧，如果一旦不小心谈生意或者和上流社会的人交往的时候被看到，对方就算表面不说，心里也会嘲笑的。”
而且，她也不想再看到自己小时候送给小旭的礼物，继续戴在这种人的手腕上。
这手链仿佛就在提醒她，小时候那么可爱的男孩子，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一样，让她心里不适。
“我知道。”
顾子序勾唇笑笑，然后将西装外套的袖子扯下来遮住那条手链：“我只是在特定的时候才会戴。”
说完，他转眸看了江辞月一眼，开始谈正事儿：“听说，你的那位叫做陆承山的哥哥，昨天中午去了城郊的一个超市里，想要调取监控，对吗？”
江辞月回过神来，皱眉看向顾子序，点头：“对。”
“但是超市的老板说，监控录像的硬盘，已经被一个戴着手链的先生高价买走了。”
“刚刚才看到了顾先生的手链。”
“所以……”
女人正色地看向顾子序的眸子，声音淡淡：“那个戴着手链，去高价买走了超市的监控硬盘的先生，就是顾先生你吗？”
江辞月是故意这么问的。
她没想得到顾子序真诚的答案，只是想看看他会怎么撒谎和狡辩。
可没想到，顾子序居然承认了：“是我。”
江辞月怔了一瞬，然后冷笑起来：“顾先生为什么去买那份监控？是为了凌大小姐？”
“是，也不全是。”
顾子序勾唇，朝着远处的司机摆了摆手。
司机连忙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小匣子，大步地走过来递给顾子序。
顾子序没接，而是淡漠地看了江辞月一眼：“给她。”
司机又连忙将匣子递到江辞月的面前。
江辞月皱眉接过，当着顾子序的面儿将匣子打开。
里面居然是一块硬盘。
“我在交给凌寒霜之前，去复制了一份。”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
顾子序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了塞进嘴巴：“不过江小姐，我也希望你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江辞月皱眉看着手里的硬盘，心中升起的疑惑一层接着一层：“你……”
“为什么会愿意把这个东西给我？”
他不是喜欢凌寒霜，为了凌寒霜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