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霜咬牙看了一眼已经完全不给她留情面了的傅卿琛，眼底浮上层层叠叠的绝望。
半晌，她不抱希望地将视线转向了江辞月，声音有些颤抖：“江小姐……”
“我……”
凌寒霜深呼了一口气：“我认真地向你道歉，我真的知道我昨天晚上做的事情是做错了的，你能不能……”
“能不能只让我道歉，别让我跪下？”
她一边说一遍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我是凌家大小姐，今天如果我给你跪下了，以后如果被我们凌家的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身后代表的是凌家，你让凌家蒙羞，凌家的长辈们虽然会惩罚我，但是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闭上眼睛苦笑一声，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卡来递给江辞月：“为了表达我道歉的诚意，这里是五十万，江小姐你拿去和你女儿买点吃的或者出去玩都足够了！”
“我真的不能给你跪下……”
她凌寒霜怎么说也是榕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下跪，本来就足够可耻的了，一旁的傅卿琛还拿着手机试图要把一切录下来。
如果真的被他拍到了，那还得了？
她以后在榕城还要怎么混下去？
江辞月眯眸看了一眼凌寒霜手里的卡，又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凌寒霜，眉头微微地皱了皱：“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下跪就免了。”
之前她对凌寒霜的嘴硬和否认都很愤怒，所以才会态度强硬。
现在凌寒霜的态度软了，她也就冷了下来。
昨晚的事情，其实可大可小。
凌寒霜说的也有道理。
凌家的那些长辈都是老古板，如果傅卿琛拍下的视频流出去了，凌寒霜虽然会受到家法处置，但她也逃不了要被报复的命运。
听她这么一说，凌寒霜瞬间眼前一亮：“真的吗？”
“江小姐，你说吧，你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辞月！”
远处的傅卿琛皱眉看了她一眼：“你干嘛给她机会放过她？”
他还想看那个意向不可以是的凌家大小姐低下她高贵的头颅呢！
江辞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眸扫了凌寒霜一眼：“那么，凌大小姐，我问你的问题是，你杀过人吗？”
五年前江镇铭和陈庭芳江落落一家三口的死，她一直觉得蹊跷。
凌寒霜前脚和江家谈了海上贸易的合作，后脚江家一家人就在从榕城逃跑的时候发生了海难。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江辞月想为江家人报仇。
只是毕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她也想知道原委。
可江辞月没想到的是……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凌寒霜的整张脸瞬间“刷”地就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后退了几步，不敢回答江辞月的问题。
女人的这幅态度，让江辞月不由地皱起了眉：“凌大小姐……”
“砰！”
她的话还没说完，凌寒霜就直接跪在了江辞月面前：“江小姐，我还是跪下给你道歉吧。”
在江辞月和傅卿琛震惊的目光中，凌寒霜深呼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江辞月的脸开口：“江小姐昨天晚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一时冲动，把喝醉的你扔到卫生间去。”
“更不应该把你的手机泡水，往你身上泼脏水，扔垃圾。”
“你想报复我，我都能理解，实在对不起。”
说完，她又低下头在江辞月面前默默地说了好几遍的对不起，才站起身来。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
等凌寒霜都站起来了，傅卿琛才发现自己刚刚由于太过震惊，甚至连手机拍摄的开始键都没有按下来。
凌寒霜这是在发什么疯？
她不是之前死都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死都不想跪着道歉吗？
怎么江辞月一问她有没有杀过人的时候，她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跪下了？
想到这里，傅卿琛忽然怔住了。
他呆呆地抬起头看向江辞月。
刚好江辞月此刻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恍然大悟。
凌寒霜这样的反应……
难道说……
她真的杀过人？
“我下完跪了，也道完歉了。”
就在两个人还在怔忪的时候，凌寒霜站起身来撩了一把头发：“接下来呢，是去卫生间让你们泼脏水扔垃圾吗？”
傅卿琛回过神来，笑了：“都不是。”
说完，他拿起包厢里面的座机电话：“把昨晚墨北琛点的烈酒拿几瓶过来。”
挂断电话，男人双手交叉地下颌上，眸光淡淡地看向凌寒霜的脸：“辞月昨晚是喝醉酒被你扔到卫生间去的，所以咱们有样学样。”
“让我们把你也灌醉了扔到卫生间去，这件事儿就平了。”
凌寒霜皱了皱眉：“我不怎么会喝酒。”
“不喝酒也行。”
傅卿琛笑了笑：“那你回答了辞月刚刚的问题，也可以。”
一句话，让凌寒霜刚刚找回颜色的脸再次变成了惨白。
她顿了顿：“喝就喝。”
傅卿琛看着她这视死如归的模样，眉间更是带上了一丝的嘲弄。
看这女人的样子，她好像真的很怕提到杀人这个话题？
她真的杀了人？
可是……
她杀了谁呢？
很快，服务生就端着几瓶烈酒敲开了包厢的门。
就在傅卿琛想要招呼凌寒霜喝酒的时候，江辞月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唐若若打过来的：“辞月，我现在人在商场，在和承山给你看新手机！”
“你是不是到时间带眠眠回家了？在家等我们回去，我这次给你买的新手机也很好！”
听到电话那头好友阳光明媚的声音，江辞月勾了勾唇：“好。”
“等我。”
说完，她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后，才转眸看了傅卿琛一眼：“傅先生。”
“我到时间去接女儿回家了。”
“我也不太喜欢看人喝酒，我就先走了？”
傅卿琛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还想和江辞月一起灌醉了凌寒霜，问问她到底杀过谁呢！
但想了想，他还是点了点头：“你去忙吧。”
“这里我一个人也应付得来。”
江辞月嗯了一声，收拾东西离开。
“傅大少。”
等江辞月离开了，凌寒霜一改之前对江辞月时的满脸委屈和无奈，笑眯眯地看着他：“既然江小姐已经走了，那我们的惩罚……是不是也到此为止了？”
“你……”
“谁说到此为止了？”
傅卿琛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酒都送来了，凌大小姐不给个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