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江辞月手中的勺子应声落地。
她震惊地转过头看向电视机。
此刻的电视画面上,是救援人员在海上搜寻残骸和遗体的画面,画面远处隐隐可见浓烟滚滚和海面上漂浮着的窗户残骸和一些烧糊了的东西。
江辞月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江镇铭陈庭芳和江落落……全死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昨晚才约了陈江一起去警局打探一下江落落缓刑生孩子的事情……今早就听到了江家全军覆没的噩耗。
眼前浮现出江镇铭和陈庭芳昨天在自己面前嚣张的模样来,她脑中一片晕眩。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找的那个大靠山,是真的神通广大,不但能让江落落从牢里出来后能脱离警方的监控,还能找来一艘这样的游轮来,让他们乘坐着离开榕城。
只是……
江辞月再次看了一眼电视屏幕。
新闻上的声音在说,这艘船发生爆炸的地点,是刚刚离开了榕城的海域。
江辞月皱了皱眉。
这场海难也太巧了。
江家人刚离开榕城就魂归天外……真的只是意外吗?
“那艘船不是榕城的。”
墨老爷子也抬起头来看着电视屏幕:“从船没出事的时候的照片和型号来看,是欧洲那边过来的。”
说着,她转眸看了江辞月一眼:“你们江家和欧洲那边有海上的生意吗?”
否则的话,以江家的财力,是没有办法随随便便弄到这样一艘欧洲的游轮出海的。
江辞月连忙摇头。
江家虽然生意做的也不算小,但还从未做过榕城及周边几个城市之外的买卖。
江镇铭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和资……
猛地,江辞月整个人狠狠一滞,眼前浮现出上次江落落庭审之后,她在法院门口看到的江镇铭和陈庭芳一起讨好凌寒霜的画面来:
“在国外我做了一点小生意。”
“回到榕城发现江家这段时间因为丑闻生意不好做,同样的东西,江家的价格要比市面上其他家的要低很多。”
……
难不成,这艘游轮,是凌寒霜做生意的那边提供给江家的?
这时,江辞月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警方打过来的。
“江辞月小姐,您的父母和妹妹今天凌晨在海上发生海难,现在已经找到了他们部分的遗骸,确认已经死亡。”
“身为他们的亲人,有些后事需要您过来处理一下,您现在能过来吗?”
江辞月顿了顿,轻轻地用手敲了敲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了:“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您不能说话了,如果您能现在来的话,麻烦敲一下手机,不能来的话,敲两下。”
江辞月敲了一下。
“那好,我在警局等您。”
挂断电话,江辞月转头看了一眼墨老爷子,打字给他描述了一遍刚刚电话的内容。
老人家叹了口气:“就算之前有什么恩怨,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就去处理吧。”
江辞月点头离开病房,却在门外遇见了前来探望老人家的温心。
“江落落一家是不是你害死的?”
温心咬牙,满眼怨毒地盯着江辞月:“我昨天才刚刚去找江落落,今天她就死了,是不是你做的?”
江辞月怔住了。
半晌,她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她怎么知道温心昨天去见江落落了?
而且,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哑巴,哪里有能操控海难的本事?
温心讨厌她,甚至恨她,她都能理解。
只是这种屎盆子也想往她头上扣的话,是不是有点太高看她了?
想到这里,江辞月拿出手机来打字:【我记得这家医院有脑科,温小姐没事可以去看看。】
播放完这句,女人绕过温心大步地离开。
温心皱眉,刚想冲过去拦住她,病房里却响起了墨老爷子的声音:“温医生,既然是来看我的,就别追着辞月跑了,她要去给家人处理后事。”
女人这才顿住想要抓住江辞月的脚步,转身进了病房:“墨爷爷。”
“辞月要是有能控制海难炸掉游轮的能耐,她早就把江家灭了,用等得到现在?”
老爷子靠在病床上,冷冷地看着温心:“想象力别太丰富。”
显然,他已经听到了温心刚刚和江辞月的对话。
温心的双手在身侧捏成了拳头。
江辞月果然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她和墨老爷子相处了好几年,都不如江辞月几个月的讨好管用。
江落落说得对。
如果她不早点行动的话……
那江落落现在的下场,就是她温心以后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深呼了一口气笑了笑:“爷爷,我知道她没这个本事,我在跟她开玩笑呢。”
“开玩笑?”
墨老爷子冷笑一声:“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到可以相互开这种玩笑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冷冷地看了温心一眼:“在我面前你就不必装模作样了,你什么心思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
温心的脸色变成了惨白。
她握紧了手心里那支程思远给她,让她给老爷子送过来的药膏:“墨爷爷,你一定要这么护着江辞月,把我拒之千里之外吗?”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不说点重话,你会放弃吗?”
“说了重话我也不会放弃。”
丢下这句话,温心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出了病房之后,她愤怒地将那支程思远特地找来给老人家处理烫伤伤口的药膏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个老不死的,不配用这种药膏。
他就活该伤口流脓溃烂,活活疼死!
……
江辞月给江家处理后事,一处理就是一整天。
从认尸,签订确定死亡书,注销户口,到后面处理江家遗留的遗产……
昨天江镇铭和陈庭芳为了搬家跑路,已经把江家的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带到了游轮上被炸没了。
所以剩下的遗产并不多。
江辞月处理完一切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等她打车到了医院,才被告知墨老爷子已经出院了。
原本,江辞月是打算直接回家的。
但当电梯停在了ICU病房那一层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走了下去。
隔着透明玻璃,江辞月看着那个浑身插着管子躺在床上的男人。
此时的秦清渊浑身都被绷带缠着,如果不是床头写着他的名字,江辞月根本认不出来他。
看着这样的他,江辞月心中感慨万千。
曾经的秦清渊是最怕疼的,小时候疼了就钻进妈妈怀里,长大后疼了就跑到江辞月面前哭哭啼啼。
这样一个怕疼的男人,此刻却浑身烧伤地躺在这里。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江辞月?”
这时,耳边响起一道震惊的女声来:“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