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诚中不禁佩服:“还是殿下深谋远虑,想得透彻。”
他话锋一转:“不过,如今大楚和大齐争锋相对,咱们若是贸然牵扯进去,恐怕会惹来祸端。”
萧辰哪里不知这个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才要低调行事。”
“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在派一些人盯着赵西风与大齐的交涉情况。”
“我们就静静的等着看吧,看看那处烟雾到底能去到什么时候!”
“至于现在!”
萧辰大袖一挥:“既然闲来无事,那本将军就亲自操练军队!”
时间一晃就是小半个月过去,出烟雾也已经半月未曾上朝,所有的事务积压一堆,可把大臣们急得抓耳挠腮。
文武百官群聚一堂,等来的只是小太监一句:“陛下身体不适,今日休朝!”
太监离开之后,文武百官瞬间炸开了锅。
“如今各种繁琐事务已经堆压成山,陛下却还不肯上朝,这哪里像话?”
“怕还是因为那件事情,看来传闻只真不假!”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两国战事不断,四方天灾祸乱四起,天子却视若无睹……”
他们现在急了。
天子不理朝政,这不就是群龙无首,群臣也都跟着如无头苍蝇乱撞。
姬云章微微捏着拳头,忍不住凑到张东阳身边:“张丞相,如今这种局面,您还要坐以待毙吗?”
张东阳沉默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已经解决了好几个上奏请示李太子的事情,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谁都不敢出这种念头。”
“如今大家都以明哲保身为主,无非也就是口头郁闷,苦恼又有什么意义?”
这里他和姬云章离开了。
四下无人时,姬云章捏着拳头,实在忍不住:“这种荒唐无道,不问国事朝政,自私自利者,凭什么为君?”
“胡闹,这种话岂是你能说的!”
张东阳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不能继续放纵下去。”
“如今赵将军与大齐对峙,我们只能够保持镇定,一点内乱都会影响战局的风向。”
“有什么事情,就等赵将军凯旋再说吧。”
张东阳也是无可奈何,楚炎武为君,他为臣。
一朝丞相终究是一人之下,他有心力挽狂澜却又无可奈何。
与赵西风分别时,他前脚回到住处,就听传来一阵通报声。
“大人,外面九皇子求见。”
张东阳微微蹙眉,“他来的倒是挺是时候。”
“让他从后门进来,将人引入后院。”
张东阳也起身入了后院,和九皇子会面。
对方十分恭敬,连连躬身行礼:“丞相大人,今日特来叨扰,还请勿怪。”
“殿下不必多礼,还请坐吧。”
坐到椅子上,他张东阳替他斟茶,对方却惶恐地接过茶壶,替他倒了起来。
“殿下何必如此,您是当今皇子,我不过生没人臣,岂能劳烦您替?”
“大人说笑了,我虽贵为皇子,却也是卑微出身,容人笑话。”
“父皇一直不待见我,我连那些宫女太监,偶尔也会使使眼色,若没点钱反倒使唤不动。”
“如今这皇子身份倒也是有名无实,名存实亡。”
他重重叹了口气,抬起眸子,精明的目光落在张东阳身上。
薄唇轻翘,欲言又止。
张东阳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便先一步开口:“如果殿下是为了太子之位而来,大可不必,这还不是时刻。”
楚云天略微意外,倒是没有瞒过他。
转瞬又道:“我知道,现在正是两国交战之际,大楚不能有一些扰乱军心的传闻传出去。”
立下太子虽能立国威,可背后的原因,一旦顺其自然的走了出去,那就是适得其反了。
“殿下倒是通透,聪明之人既是如此,为何还来找我?”
张东阳抿了口茶,目光却游走在楚云天身上,打量着他的态度。
只见对方垂眸,神色间多有苦闷:“实不相瞒,其实我想随军去与赵将军并肩作战,共同对付大齐捉拿逃犯周天辅。”
“只不过,我一直不得重视,又不许上朝,已经只希望能够借丞相大人之手,替我在父皇面前说两句好话。”
“只要能够为国效力,我愿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目光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张东阳却并非愚笨之人,这个节骨眼上主动要求去对付大齐,无非就是想要利用战功来弥补自己生死的缺陷,从而拿出更有皇位竞争力的资本,来堵住悠悠众口。
而找上自己,方才所言只是表面,更多的却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对他的态度。
这小子是聪明的。
只可惜这点小聪明,在张东阳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你觉得,我会任由你当枪使吗?”
“谋略算计之事,对于本相来说,根本就毫无隐藏的行径。”
张东阳起身:“如今局面难控,恕难从命。”
楚云天有些慌了,不甘心的快步走到他面前:“可是您不是一心忠于大楚,想要一个贤明之君?”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跟你说说也无妨,关于兼并土地压榨百姓,征收赋税。”
“表面看着是陈瑾作为,实际上都是受我父皇旨意,一切都是他为了一己之私而促成的结果!”
“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可我也是黄色,虽算不上正统却留着皇家的血脉。”
“我有一颗比我父亲更加爱民如子的心,也有智慧谋略,难道这不是张丞相心中的理想君王吗?”
“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张东阳仍旧是朝廷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楚炎武不愿做的事情一部分都压到了他身上,他现在一句话就能够决定朝廷的风向。
除了他之外,楚云天实在想不到,究竟还有谁能帮到自己?
张东阳愣在原地,一时间踌躇不定。
“罢了,这件事情我会考虑考虑,殿下还请回去静待结果吧。”
话已至此,楚云天也知多加纠缠无益,带着不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