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份赈灾之策如何?”
楚炎武望着岑夫子,一脸平静地问道。
“甚妙!要是能推行此策,这次的赈灾损耗至少能少五成以上,百姓也能活下来更多的人!”
岑夫子激动无比,“陛下,写出这赈灾之策的人,有大才!朝廷需要重用啊!”
听到这番话,另外两位老人也有些好奇了,纷纷走上前来,翻看起册子。
很快,他们也都被这里面的东西所震惊。
只是两人都是没有如岑夫子一般说出要重要的话,反而安静的站在一旁,沉默了下来。
重用什么人,有什么可不是全凭才能。
还得要看能不能控制!
“周相,陈大伴你们怎么看?”
两人不说话,楚炎武却是主动问了出来。
“回陛下,确实是良策。”
丞相周天辅拱了拱手,敷衍地回了一句。
这般态度,让楚炎武不由皱了皱眉,转而看向那最后一人,大楚司礼监掌印大监陈瑾!
“一切都是陛下说了算。”
陈瑾谄媚地笑了笑。
这般作态,让岑夫子忍不住冷哼一声,他作为朝中清流,最是不喜的就是这幅拍马屁的小人模样,毫无风骨和气节!
楚炎武轻笑了一声,“这份赈灾之策,是淑妃给朕的。”
“淑妃?”
岑夫子眉头紧皱,“陛下,当真是淑妃所写?请恕老臣不敬,这册子上的许多东西,就如这卫生、统筹……淑妃娘娘只怕从未听过,又如何能写出来?”
“这么说,你认为写出这赈灾之策的,另有其人?”
楚炎武拿起龙案上的茶水,轻呷一口。
“不错!”
岑夫子点了点头,“这里面有许多东西,非是出身贫寒,有着起身经历之人,只怕是很难写出来。”
楚炎武笑了笑,“朕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心中还有一个人选。”
“是谁?”
“淑妃身旁的小太监,萧辰。”
“谁?!萧辰!!”
岑夫子听到这名字,差点没把胡子给揪下来。
大殿内的几人都有些奇怪岑夫子的反应。
陈瑾笑眯眯地问道:“岑大人,难道您认得这位小太监?以您的身份,这倒是奇了。”
认得?
何止是认得,上次与萧辰对对子,那些千古绝对他现在还时常拿出来研究。
越看就越是惊为天人!
岑夫子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浊气,没有去理会一个谄媚的阉狗,反而严肃地看向楚炎武,“陛下!臣可以肯定,这份赈灾之策,必是出自那萧辰之手!”
“哦?为何?”
楚炎武笑了笑,心中也来兴趣了。
岑夫子看了眼周天辅和陈瑾,老脸有些发热,“陛下,有件事老臣一直瞒着您……”
他把自己在蝶池宫对联,结果输给一个小太监。
无颜去给公主讲学的事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岑夫子轻咳一声,“陛下,老夫本来想让举荐他,让他给公主讲学,只是想到他的身份,怕玷污了皇室,便没有再提。”
话音落地,养心殿内一片安静。
楚炎武眯着眼睛,良久后才意味莫名地轻笑一声,“没想到这后宫之中,还有如此大才,陈瑾,这是你的失察啊。”
扑通一声!
陈瑾直接跪俯在地上,无比恭敬地说道:“老奴有罪!未能及时发现人才,陛下放心,待老奴回去后,定会重用萧辰!”
“嗯……”
楚炎武颔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一位贴身的小太监匆匆走进,送来了一份密信。
在殿中几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楚炎武拆开密信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呵呵,陈瑾这倒是不用你操心了,那小太监现在可是宗人府主事,还负责查处赵婕妤私通一案。”
赵婕妤私通一案?
听到这几个字,下方的三人心中都是一凛。
虽然现在听上去陛下的语气轻描淡写,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重罪!
陈瑾低垂着头,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他在意的东西更加多,后宫里的太监,名义上都归他所管,而一个小太监加入宗人府,他却没得到任何消息……
这其中的意味就不寻常了。
“行了,萧辰的事后面再议……丞相。”
楚炎武的目光落在了周天辅身上。
“老臣在。”
“这赈灾一事,就交由你来……”
楚炎武话刚说到一半,岑夫子却站了出来,主动请缨道:“陛下,赈灾一事,让老臣来吧。”
嗡!
一番话,让殿中的几人脸色都变了变。
周天辅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岑大人难道是不相信老夫能办好此事?”
“哼,让你来赈灾,浪费了这份赈灾良策!”
岑夫子一脸正容,直接就怼了回去,丝毫没给面子。
周家父子把持朝堂,权倾朝野!
要是这赈灾之事交给他们,只怕整个周系的官员又得吃得盆满钵满,给百姓剩下的恐怕只有观音土了!
身为朝堂清流之首,岑夫子一向与周天辅不对付。
周天辅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对楚炎武一拱手,“陛下,既然岑大人想赈灾,那就交给岑大人来办。”
“够了!”
楚炎武一拍龙案,瞪了岑夫子一眼,“你身为大祭酒,执掌天下文脉,赈灾是你做的事吗?丞相,朕从国库里给你拨三百万两白银给你赈灾!”
“至于大祭酒,过些时日齐国会派特使过来,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
听到任命,岑夫子满心不甘。
不过他也清楚,既然楚炎武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再更改,于是只能拱了拱手,“老臣遵旨!”
“你们两人都退下吧,大伴你留下来。”
楚炎武有些不耐地对两人挥了挥手。
岑夫子和周天辅两人行了一礼,缓步退了出去。
待到两人离开,楚炎武的脸色顿时沉下,冷喝一声,“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陈瑾自然明白他说的说谁,当即走上前,轻声说道:“陛下请息怒,岑大人还是一心忠于陛下的。”
“朕当然知道他忠心,可忠心又能如何?”
楚炎武面沉如水,“就他手下的那些清流、言官,全都是些废物!让他去赈灾?他有这本事吗?还有你手下的东厂、锦衣卫,一样被周家给把持!这大楚,究竟是朕的大楚,还是他周家的大楚?!”
陈瑾赶紧跪下,诚惶诚恐,“奴才有罪!”
楚炎武一挥龙袍,一双眸子尽是威严,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对付周家的刀!
可惜陈瑾这老东西,忠则忠矣,却是把钝刀!
他需要年轻的,锋利的刀!
忽然间,一个名字浮上心头。
楚炎武垂下眼眸,开口说道:“陈瑾,你多留意那萧辰,若是这次的案子办得好,带他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