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鸣笛声在黑夜中的寂静乡道上回荡,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声尖叫从我的喉咙中发出。
我颤抖着打开车门,摔落在地上。出租车仍然保持着匀速行驶,持续地鸣着喇叭,消失在黑暗中。我感到一阵寒意,冷汗涔涔,就像是被冷水泼了一样。
毫无疑问,那个出租车司机已经死了,他在我上车之前就已经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呢?
是凶杀吗?
还是突发疾病?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我决定追上去看个究竟。如果我只是眼花了,那名出租车司机可能并没有死,只是暂时昏厥了过去。但是,如果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他失去生命,我将会终身愧疚。
我爬起身,追赶出租车。由于挂着一档,车速并不快,我很容易就追上了它。
我来到车头左侧,看到司机的身体歪斜在方向盘上,这时车头已经开始转向。我一边伸手稳住方向盘,一边战战兢兢地试探他的鼻息……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恶臭,这股味道似乎从司机身上传来,在风中弥漫开来,只有靠近才能闻到。
我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全身寒毛竖立起来。这股恶臭我太熟悉了,那是腐烂的蒜头的味道!
难道——
就在这时,司机的尸体突然向一侧倾斜,我看到尸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发出一声闷响。
那声音和李刚的尸体被丢在车上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眼前的这个人,和李刚一样,除了皮肤和骨头,身体里的肉已经变成了烂泥!
我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出租车渐行渐远,全身异常冰凉。
老头说千年凶魂的残魂不止一个,可能还有更多。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一个。
出租车司机的死状和李刚及其师傅如出一辙,除了皮肤和骨头,全身的肉都已经烂掉,松松垮垮的,就像个发面饼。
我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报警吗?但我现在还是嫌疑人的身份——
放任不管吗?那残魂肯定还会继续伤害人——
我环顾四周,乡道上一片漆黑,两旁的树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出租车已经快要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在这紧要关头,老头和黑眼镜到底去哪了!
我的干爹在世时经常教训我:“不要因为事情微小就不去做善事,也不要因为事情微小而去做坏事。”这句话我一直谨记在心,但我现在对不起他的教诲。
我鼓起勇气追赶出租车,打算拔出钥匙让车熄火。
然而,当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钥匙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内心虽然早有准备,但仍然被吓了一跳。我转身一看,惊恐变成了惊骇。
在我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薄唇紧闭,眼神锐利如鹰,那是夏流星!
"你……"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大嘴巴,几乎能够塞进一个鸡蛋。
夏流星却没有理睬我,她把我甩到一边,迅速出手,抓住尸体的脖子,将其从敞开的车窗中丢出去。
啪嗒——
司机的尸体刚好落在我的脚下,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两团绿光。
我惊叫道:"残魂!"
话音刚落,夏流星如闪电般来到我面前,手中持着一根黑色和一根白色的短棍,她把黑色的短棍的一端顶在尸体的头骨上。嗖——一团鲜红的火焰立刻升腾而起,越烧越旺,将地上的尸体完全包裹起来。
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感受不到热量。
这团火焰就像没有温度一样。
夏流星冷冷地说道:"这是来自寒苦狱的红莲业火,专门烧恶鬼和凶魂。你明知道这具尸体里有凶魂的残魂,为什么还敢用手去触碰?"
我尴尬地无言以对,夏流星也不再说话,专注地盯着红莲业火中翻滚嘶叫的残魂,直到它彻底化为一缕青烟,在火焰中消散。
我突然大叫:"你为什么把它烧了?老头和黑眼镜要用它削弱千年凶魂的力量!"
夏流星冷冷地说:"既然是为了削弱凶魂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烧掉呢?"
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是啊,既然要削弱凶魂的力量,像夏流星这样直接放火岂不更简单?为什么老头和黑眼镜要收集那些残魂呢?
此刻,我突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夏流星盯着我逼问道:“你说的老头,是不是这么高,很瘦,扛着一把大镰刀?”
“是啊……”
“你被他们骗了!”
夏流星突然声色俱厉起来,周身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险些将我吓趴下。
在夏流星的逼问下,我支吾着把她离开店里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下,不过却刻意隐瞒了我在老头面前把她当做挡箭牌的事,毕竟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夏流星听完我的话彻底陷入了沉默。
我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他俩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他们不是和你一样的阴差?”
夏流星斜睨了我一眼,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什么?
听夏流星这话的意思,我更迷糊了。
难道阴差之间还分派系吗?
这么说老头和黑眼镜根本不是夏流星找来的,他们找上我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是夏流星赶到,我甚至还被蒙在鼓里!
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骗我帮他们收集凶魂残魂?
我还想接着问夏流星,但她已不给我机会,听完我的话后她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在担心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根本不敢随意开口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能杵在一边等她的下文。
夏流星原地踱步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他们两个收集了几只残魂?还有,你说的那双绣花鞋在哪?”
我说:“两个,一个是我朋友李刚身上的,一个是李刚师傅身上的,不过今晚他们没有待在房间里,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另外,那双绣花鞋就在我屋里。”
“在你屋里?你一直带着它?”夏流星的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那你不在房间里呆着,跑到外面来干什么?”
我老脸一红,哪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吓出来的,一个代理阴差竟然被鬼吓得颜面尽失,说出来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夏流星冷着脸走到我面前,突然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耳边呼的一声,随即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招待所。
夏流星有些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屋里。
我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我们在屋里找了一圈儿也没见到那双绣花鞋。
夏流星的面容有些扭曲,朝我尖叫道:“鞋呢?那双绣花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