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顿的吃食还是昨天哥哥偷偷塞给他的糕点，被抓住后哥哥被藤条打得背上都是红肿的血棱，他怕哥哥挨打也就不敢再说饿了。
乌玉诱惑他道：“想吃吗？”
男孩儿不说话。
“这样吧，你哥哥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你们一起吃饭。”
男孩儿抬头看一眼哥哥，又低下头去。
银沙又往弟弟身前挡了挡，接过话头“爷要问什么？”
“也没什么。”乌玉夹了一块儿炖鸡里的香菇块吃完了才徐徐开口道：“看上了翎蓝公子，来打听打听罢了。”
银沙一顿，思考一番觉得就算说了也无妨，眼前这人的确让他看不懂，可他觉得对方并不是张宝的对手，知道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翎蓝进渡风楼三年，是个家喻户晓的头牌，可一笑倾人城的头牌是个清倌儿只卖艺不卖身，一把胡琴被他拉得颠倒红尘，不知多少有权有势的江湖望族高门子弟对他一见钟情。
张宝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为了追他，张宝用尽了手段，最终还是靠着甜言蜜语温柔体贴把人哄到了手。
渡风楼也不敢扣着不放人，张宝只用三倍的价钱就把人赎出来，一顶青轿抬进了别院，自此翎蓝就少在明面上露真容，真真是让圈养了。
乌玉只注意到了他话里的一把胡琴，问道：“翎蓝不是本地人？”
银沙摇摇头“听说是西北人士，几年前旱灾的时候逃难南下，几经辗转不知为何被卖进了渡风楼。”
“我听说...”银沙为了好谈条件让他放过弟弟，尽量说出些令人动心的消息道：“张宝像是受了重伤，每三日翎蓝公子都会亲自去城里最大的济世堂拿药。”
说完他也不知道这话重量几许，自己能知道的事情毕竟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
乌玉指尖磕在桌上，一下一下的听得银沙心中沉沉浮浮。
“还有话说？”
银沙抿着唇，谨慎开口道：“我弟弟...年岁实在小，爷要是能放过他，我愿意...愿意...”
乌玉嘴角带笑道：“你愿意？爷要是没记错今儿花的钱应当是两人份。”
银沙急了，连敬语都忘了用，声音也提高了几度道：“你这也...！他还太小了！”
乌玉俯视他，挑眉问道:“我这也什么？”
银沙不敢答话。
“迟早会有这一天，你放心，我会温柔一点的。”
不等震惊恐惧的银沙反应过来，门被人霍然推开，门口黑脸站着的一尊煞神不是司阴又是谁。
乌玉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来人。
高大的男人走进来，把不算大的房间填得更满，压迫感铺天盖地。
他沙哑着嗓子，似乎极力克制道：“玩的可还好？”
“嗯。”乌玉晃着腿点头。
“何必如此？不过是个张宝，你不喜欢的我去毁灭，你喜欢的我为你抢来。你...”别用这种方式游戏人间，给我胡搞瞎搞！
语塞一般，司阴僵直站在原地，话出口了又后悔，他只是她的剑，何来的立场管她所作所为。
乌玉托腮看他，不咸不淡的开口“记忆恢复了？”
司阴半晌嗯了一声。
躲在门口的路遥眼前一黑，心说幸好不是自己爱上这女魔头，刚才在房中眼看着司阴一口黑血喷出来，这么狠哪儿还有不恢复的道理。
银沙看着缓步走进来的人，不自觉同方才看到他目光时候一样，汗毛倒立头皮发麻，处于力量尖端的压力就算极力收敛着他也吃不消，拉着弟弟让开乌玉身边。
乌玉笑着看他，拍拍自己的大腿道：“来，坐爷腿上。”
司阴皱眉，眨眼间得意洋洋的女魔头被拉住手，身子转一圈安稳的落座在他腿上，两个人颠倒了位置。
银沙一惊立马带着弟弟退出房间去，防止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出去了也不敢走远，怕被渡风楼的人发现多生枝节，干脆躲在旁边儿放置洒扫工具的房间里。
柔软的小手落在大掌里，司阴无意的捏了捏，毫无戒备的小手摊开任他揉搓。
司阴目光一凝，翻开她手掌打量，入目都是纵横交错的疤痕，破坏了掌心漂亮的嫩粉色。
“怎么回事？”
乌玉抽回手被司阴拽住没能成功，眼睛弯的像月牙儿，搪塞两句不小心想要应付过去。
司阴沉默一会儿，问：“是上次在剑宗吗？他们...路遥说你被抓住了。”
乌玉冲他眨眨眼道：“那是我故意的。”
“是吗？”
“当然。”
听窗角的路遥眼角一抽，心说这女人说起谎话来也是眼都不眨张嘴就来，当时那么严酷的情况一句故意就诌过去了。
司阴眼里带着探究。
乌玉倒了酒来饮，似乎是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他也识趣儿的没再追问下去，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能问的人很多。
司阴抬手想揽住她，动作到一半又放弃了，问道：“还要玩吗？”
乌玉扔一颗花生米进嘴，拍拍手上的盐渍道：“差不多了，明日再说吧。”
敢当街找茬？
九长老她都未放在眼里，别说区区一个渡风楼的头牌。
司阴回了房间，她招来在洒扫间里正为弟弟重新束发的银沙，道：“今日你带着他睡在这间吧。”
银沙并未看出她是女子，只以为他和邻桌的俊美男人是一起的，并未有什么怀疑。
乌玉一只脚踏出房门，听见他说：“爷，你...”
“怎么着，怕黑？没有我睡不着吗？”
银沙脊背耿了耿，从前也不是没被人这样轻言轻薄过，这次却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没有。”
乌玉又看了他一眼，知晓说出去对他和幼弟没有好处，警告都省略了 。
裴菀托腮坐在桌前，见乌玉进来和她摆手“你总算来了，问出什么了吗？”
“嗯明日去掳个美男子来让你瞧瞧。”
美男子？裴菀歪头看她“行。”
...
远近闻名的济世堂距离渡风楼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