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如月嫌弃地将霜降丢到一边，看着地上的蓝一直皱眉：“怎都不接一把，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被霜降蛊惑一次，又摔一次，别醒来成了傻子。”
诸葛青云笑笑，像拎小鸡仔似的，俯身抓住蓝一的后领子给他拎起来：“阿月教训得是，我这就带他去休息。”
师如月叹了口气：“你倒是对我们这次的大功臣友好一点。3号。”
“来了来了。”
师如月一唤，3号就一阵风似地刮了过来。
“扶蓝护卫回去休息。”
“好嘞！”
3号利落地从诸葛青云手中接过蓝一，往背上一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诸葛青云不禁冷哼：“你几时也会体贴人了？”
“下次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那倒也是。”
处理掉尸体，两人并肩回到客栈房间，关门，布结界。
“叫蓝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先不要露面。若真如医修所说，这毒原本发作需要十天，而蓝一约莫从第一次上药就已经中毒，那么至多再有个七八天，林不渝就该行动了。如果他对蓝一下手，是为了清扫路障的话。”
师如月在桌边坐下，打了个哈欠，神情困倦。
诸葛青云替她倒了一杯水，应到：
“嗯。目前看来我们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霜降身上的特殊能力，确实与好感度一类的数值相关，且达到一定高度后，就能直接操控目标的意识。所以，关于幕后主使，你心中应该已有章程了吧？”
师如月的声音出奇地平静：“除了天道，谁又有这么大本事呢。”
从一开始，师如月就对天道有所怀疑。
只是不敢相信罢了，堂堂天道，居然会纡尊降贵亲自下场来对付她这个魔。
第一个怀疑的点是，她前脚刚重生，幕后主使就立刻发现了她的存在，并第一时间派人前来追杀。这种敏锐程度，就已经昭示了它的不普通。
第二点，异世者频繁出现，且身上携带某种神秘力量。若非界与界之间出现时空错乱，那就只剩天道，会拥有召来如此多异世者的能力。
第三点，就是系统的存在。
通过搜魂八尾，师如月明显察觉到，系统在起着一个操控作用。
利用各种奖励机制，无形引导他们，掌控他们，给他们派发任务，像用肉吊着狗，把所有异世者，都变成它的提线木偶。
除了天道这个本身就是规则的存在，还有谁可以搞出这么大手笔？
师如月无声叹气。
两万年过去，天道对魔族还是这般不待见。可魔族诞生于各类生灵的恶念汇聚，本也非他们可选。
只是......那些异世之人最初是因为什么被召唤到神隐大陆的？
天道的这一步棋，又究竟是何种用意？
想到这儿，师如月莫名想笑。
天道，天道。
身为天道，居然有自己的主观意图，大规模干涉尘世，破坏自然法则......
何其荒谬。
自嘲之余，师如月突然有些迷茫，若敌人是天道的话，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了。干脆顺应它的意愿一死了之，还来得痛快些。
“敌人是天道啊，那还真是有挑战性。令我......热血沸腾。”
诸葛青云含笑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
师如月怔怔望着他，心下讶然。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能很坚定自己想要什么？
不计后果，不计得失。
求一时快意，就图一时快意。
而她，走过了那样漫长的岁月，却总在迷茫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
这一刻，她自省自己的内心，发现......
她其实是稍微有那么一些不甘心。
想死的时候，被天魔教强行复活；活了吧，又被天道强行判了死刑。
这样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她感到厌烦。
见她久久不说话，诸葛青云一挑眉，戏谑道：“怎么？你怕了？”
师如月轻笑，漂亮的眼睛弯起，睫毛轻颤，似是被取悦到。
“从未怕过。”
这是诸葛青云第一次见她笑。
她平日里总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看人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那样懒洋洋的耷拉着，时不时打着哈欠。
就算笑，也是冷嘲，顶多微微扯一下唇角。
但现在，她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笑开，声声清脆，能明显听出她声音中的愉悦。
这个认知，让诸葛青云一下卡了壳，突然就忘了接下来自己想要说什么。
师如月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撤除结界，迈着松快的步子朝外面走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接下来就期待林不渝的表现吧，我的盟友。”
诸葛青云坐在房间内，恍然发现：好像从这句话开始，师如月才是真正把他放在了盟友的位置上。
“真不公平。”
诸葛青云垂眸，低声喃喃。
又过了几天，一直见不到影的林不渝，才终于拿着一张赏金协会的告示，兴冲冲地回来了。
他告诉诸葛青云，有位炼器宗师在赏金协会下了一张竞争帖。
所谓竞争帖，就是可以多人、甚至多个队伍，接时接取这个单子，谁抢先完成就算谁的。
帖子上写着：
诚聘高人前往雾霾之森，寻鸿蒙兽，取其筋骨、血肉、皮毛带回。
作为交换，可无偿为成功带回者量身锻造一件天阶法器。
天阶法器，也就是人为可以铸造的最高品阶法器。
诸葛青云和师如月都心领神会，明白这就是林不渝在等的机会和舞台了。
去是肯定要去的，总不好白白辜负了林不渝的苦心谋划。
“你的剑还没取回来吗？”
师如月问诸葛青云。
“嗯，没回去过。”
诸葛青云的本命青云剑，还留在妖族，被狐妖千幻扣着。
“那雾霾之森这一趟，倒是可以跑跑，给你打把天阶法器将就用着。”
“那此行就仰仗阿月了。”
诸葛青云眉眼间盈满笑意，冲师如月拱了拱手。
林不渝站在旁边，没看懂他们是唱得哪一出，一个渡劫境大能对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说，仰仗了？
......也许是他们兄妹间的某种情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