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那匹伤处位置大致相同,但溃烂部分要小些。
苏酥皱了皱眉,这是中毒的迹象,也难怪伤口好不了。
身体条件如此不佳的情况下,两匹战马也没有颓废倒地,依旧威风凛凛。
若不是看到它们伤处,那么与健康的马无二。
黄三权走上前,摸了摸它们脑袋。
两匹战马显然也与他很亲近,亲昵的蹭了蹭他。
看得苏酥别提多心痒痒。
“这伤是治不了吗?”苏酥明知故问。
黄三权转头,不由再叹了口气,心情可见低落下去,回道,“寻遍四周名医,都没有对策。”
“它们是南疆战场上退下来的,”脸上浮现厌恶神色,轻易可见对那地方的意见之大,“南疆善用毒用蛊,手段下作,无所不用其极,刀剑上皆抹毒。”
苏酥点头,表示明白了。
“有一游医,曾到访过南疆,对其毒有一些研究,但终究没有破解,只有暂缓毒性发作蔓延之法。若不是求到他头上,”顿住,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最终只有毒发全身溃烂而死。
苏酥默默补上这句话。
她没有感慨庆幸什么,只是问他,“我可以去里面看看吗?”
黄三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想她也应和他一样对它们是怀着喜爱心情的,便想要进到里面和它们亲近一番。
自是点头,“当然可以,放心,它们不伤百姓。”
话落,推开围栏。
苏酥迈步走进。
两匹战马目光也随着她移动,没有半点要攻击护卫领地的意思。
苏酥先是抚摸了它们的脸,手下温热的触感很让她心生喜爱。
它们任由她抚摸,不紧绷也不焦躁。
反而很放松。
看得黄三权一阵称奇。
两匹战马终究是血雨腥风的战场上退下来的,很是烈性。
平时除了他,没见它们对谁这么温顺过。
一身傲骨从未折。
下面让他瞪大眼睛的事发生了。
只见她从它们的脸抚摸伴随着按摩到后颈,最后到颈下,战马鼻腔里发出舒服的哼声,然后、然后就缓缓屈膝伏下。
黄三权:……
黄三权揉了揉眼睛,很难相信这一幕。
他平时白天想让它们伏下休息,但怎么也不行。
比驴还倔。
这、这竟然就成功了?!
苏酥看着两个乖孩子,点点头。
她走到它们身侧蹲下。
注视着溃烂的伤口。
伸出手就要按上溃烂边缘好的皮肤。
黄三权见她动作,一下就急了,立马出声制止,“欸!别碰那,小心——”
随即看见的一幕,让后面几个字变得迟缓小声说出来。
“它们受、刺、刺激、伤到你。”
然而战马只是发出稍大些的哼声,然后脑袋转过去看着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黄三权抽了抽嘴角,终于忍不住问,“姑娘,你是驯兽师吗?”
苏酥浅笑摇头,“不是,还有我姓苏,你可以叫我小苏。”
“哦哦,好,小苏。”
“那、那它们怎么在你手下这么乖。”
苏酥笑着不确定说:“可能是我从小就比较有动物缘吧。”
“还有这样啊!”
苏酥继续仔细查验伤口。
黄三权也不再开口打扰她,并且有些紧张的期待着。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很有动物缘的小苏真的有什么门道呢!
半盏茶功夫过去后,苏酥终于起身。
然后抛下一句令人喜出望外的话,“我可以治好它们。”
黄三权足足愣了三秒,然后颤抖着声音问,“当、当真。”
这不仅意味着这两匹有救了,更意味着日后楚燕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防备南疆在战场上下毒,也不会有那么多战马死于卑劣的毒下。
“自然是真。”
“那、那既然你可以治好它们,我便分文不收将它们交由于你。”
苏酥有些意外,她想的场主可能会打折,但没想到是一分钱不收。
“那便多谢您了。”
黄三权高兴爽朗的摆手,“遇到你是它们的幸运。”
他本就没有想着要用它们卖钱,甚至可以一直养着它们。
但马儿终究向往外面可以肆意奔跑的天地,一直将它们困于马厩,无异于是在慢性杀死它们。
可它们身上的毒又解不了,这便成了一个无解的命题。
黄三权时时焦心。
终于。
难怪今早起来就听院外枝头上喜鹊叫,竟是有好事发生。
“多谢,小苏太感谢你了,了却我一桩心病。”
苏酥笑答,“我也要感谢你愿意忍疼割爱。”
这句话说到他心坎上了。
的确。
他很喜欢它们,若他们毒能解早就自留在自家院子。
放来马厩也是想要碰那万分之一的运气能不能遇到一个奇迹。
最终是等来了。
他很笃定,它们跟着小苏会比跟着它好很多。
他坦然道,“伯乐当遇知音。”
然后黄三权又问了些关于解毒的事情。
苏酥一一答后,见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结合短暂接触知道他的品行来看,不难猜出是为什么。
遂道,“黄场主,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放心,药方我会给你。”
黄三权听后,震惊的说不出话,点头后又猛摇头。
“不,不,药方是你的,我怎么能要。”
黄三权急忙否认三连,表示没有一点觊觎的意思。
搓了搓手,然后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着有了这药方,那么我国战马便有了救赎,太激动了。”
说完,抬头看了眼小苏脸色,见她一脸平静,还在附和自己的话点头。
顿了顿,然后咬牙一盘托出,“若是小苏你,不,神医你能将药方卖给朝廷的话,将是我楚燕之福。”
说完,又觉得自己在道德绑架,惭愧讪笑的看着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辩解。
几个囫囵间,沉下心又忙道,“当然怎么选择是您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神情略显紧张,颇有些纠结意味。
苏酥自然理解,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赞他爱国之情。
“您不用紧张,我会将药方无偿给你,至于怎么处置便是你的事了,算作为你将它们送我的报酬。”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这哪能等值呢!”
“神医您可不要糊涂。”
“若是您没有渠道,我可以联系京中好友为你铺路,然后由你亲自将药方呈上去,如此一来,名和利便都有了,这种事面前,您可不能如此无私。”
就冲他这句话,苏酥就觉得值了。
马上要天灾了,要那些名利干什么,而且现在这药方就算马不停蹄送到朝堂都多半来不及了。
她不想出这么大名,不然容易为权贵所觊觎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