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已经到家的苏酥不知道她走后王家人说了什么,她打算下午去山里逛逛。
没让三个孩子跟去,叮嘱他们待在家学写字,哪也不要去。
后山不安全,出去村子里怕被老宅的人看到刁难。
后山是片山脉,其实有名字,叫岐连山脉,巍峨绵延,绿意匆匆,在远处这么望去,那是让人心里发毛的绿,太深太高显的格外危险。
这时人类便会深觉渺小。
村子里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吼叫声,具体是什么不清楚,距离远了,声音被模糊,像熊瞎子,也像大虫。
山里资源丰富,很少会有大型野兽下山来,所以山脚下的村庄算是安全。
靠山吃山,即便是山脉外围也有不少村民们喜爱赖以生存的东西,野果野菜蘑菇等等,这些都可以混着粮食当饭吃,不需要钱买,是平日里食物的一大来源,减少了家里开销。
只需要时候到了家里妇人孩子来采。
所以附近的村庄但大多数人家也能吃个半饱。
苏酥顺着被村民走出来的路往前,阳光被茂密的树林遮挡,投不下来多少,呼吸都是草木自然的味道。
苏酥心情不错,她喜欢大自然,放眼的绿色令人心旷神怡,往深处看大山显的愈发神秘诱人。
一路上看到不少草药,像石韦、五加皮、金荞麦、南丹参等等,还有几种果树,不远处就有一颗野桃树,果实已经半红快熟了,不大,因为阳光不充足,但也不影响村里孩子对它的喜爱。
只待将熟不熟就会被孩子们摘去。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响,是动物穿过草丛的声音。
苏酥立即寻声看去,眼眸微眯,竟是一只大灰兔子,察觉到有人,像一颗小炮弹往林子更深处射去。
机敏的不像话,一下就不见踪影。
待草木恢复静态后,苏酥才继续往前走,本就没有抓它的意思,不然大肥灰兔就要和大山的逍遥日子说拜拜了。
这算是她第一次进山,不杀生不见血。
她此行的目的是想看看这里资源到底怎么样,再往前走了一刻钟,期间有看到野土豆,覆盆子,让苏酥一喜的是还看到了仙茅、金线莲、三七这些药用价值高的植物。
可惜暴雪极寒来了后,哪怕是百年人参也只能被掩埋。
再往前看,入目没有人为踏足的痕迹,丛林枝桠横生,看来村民们的活动范围到这也就结束了。
苏酥叹了口气,若是没有后来的天灾她会找机会继续深入,那些野生药材对她的吸引力可不小。
现代她也没少去原始森林探险,但还是不一样,这个时代的物种更为丰富。
时机不对,苏酥果断转身往回走,不多作逗留。
她没想到的是,家里此时正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苏酥刚出山,就听到容二撕心裂肺的大吼声,“没有,我们没偷钱!这些都是大哥挣的钱。”
还伴随着容小四的大哭声。
听着伤心委屈极了。
苏酥眉眼一凝,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看着很是凶残。
很好,非要来找事是吧。
三两步跑回家,看到围了一群人,院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里面被人挡住了看不清,只听到女人尖利刻薄的声音,“他一个瘸腿子,摊床上能干什么,我就说家里存的钱怎么找不到了,好啊——”
赵金花往地上呸了一口,骂道,“原来是被你们这个小兔崽子偷了去吃香喝辣,那可是我们一家辛辛苦苦下地几年的血汗钱。”
说完还扯着嗓子哭嚎,“哎呦,我们老容家怎么会出了你们这些白眼狼,造孽啊!”
苏酥冷脸听完,这时还没人发现她回来了,大喝出声,“你个烂心肠的刻薄后娘在胡说八道什么?!”
听到这饱含怒气的声音众人被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看她,赵金花也被吓的一抽,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看着满身戾气的苏酥赵家几人不由自主给她让了道。
苏酥往前两步,走到怀里各自护着一袋粮食的三小只面前,见他们眼眶通红,死死抱紧怀里的粮油,火气又蹭蹭往上涨。
三孩子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刚才一直憋着的眼泪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哭咽的叫着,“嫂嫂。”
苏酥深呼一口气,安抚的摸摸每个孩子发顶。
轻声说:“别怕,嫂嫂回来了。”
说完,转头看着围着的一圈人,五个男的一个女的,苏酥死水一般的眼眸扫过每一张脸。
呵,都是赵金花娘家人。
那个眼歪嘴斜的是她侄儿,那个长的丑的是她大哥长的矮的是她小弟。
一时间鸦雀无声,诡异的静。
反应最快的还是赵金花,她方才冲进屋里可看到不少好东西,眼热的不行,虽然被唬住一瞬,但她丝毫没有多余心思细想,皱着吊梢眉扯着嗓子很是不满,“小蹄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婆婆。”
来的都是她娘家人,她不用顾忌要装什么好后娘,只想快点捞到好处。
“老太婆你在狗吠什么?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当我婆婆,”苏酥冷笑一声,跟她耍横?那就看谁更横,“我夫君几兄弟可是早几个月前就被赶出来了,和你们还有什么关系,现在来我的地盘撒野。”
苏酥皮笑肉不笑的睨着赵金花。
此话一出,赵家人顿时没反应过来,下秒立马怒了,各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扭曲的不行。
赵大龙粗着声音怒喝:“小皮子竟这般没教养,找死是不是。”
几个男人死死握拳,气得鼻孔一扇一扇的,仿佛下一秒就忍不住要动手。
容二和容纯见状虽然心里很怕,但还是勇敢的站到自家嫂嫂面前,涨红着脸瞪着他们。
两方对峙,看起来实力悬殊。
苏酥丝毫不把这几个假把式放在眼里,暗数着他们骂了多少句小蹄子小娘皮这些极负侮辱性的字词。
呵。
骂一句床上躺一个月。
赵金花这下缓了很久,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像是在看什么妖魔鬼怪般盯着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
活了几十年还没有人敢对她说过这种话。
虽然过门时她来都没来,但这完全不是一个刚嫁做人妇的新媳说得出来的话,嘴皮子这样毒辣厉害,一点也不怕事,若是早知道这儿媳妇是这样不好拿捏的性子,当初她就该搅黄了这门亲事。
和她来时想的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不用费多少功夫就可以拿到钱和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