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想到为十三操持婚事?”
深夜,罗璟抱着珍珠坐在炕上碎碎念叨。
珍珠却掐着他的胳膊,恨恨说道:“不是让你别跑过来了么?”
下午,就跟他说了,不许他晚上过来了。
平安昨晚都瞧见他了,他还大咧咧地跳墙进来,万一让胡老爹两口子知道,她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罗璟咧着嘴笑,任她掐。
“我今天进来的时候很小心,绝对没人看见。”
珍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放开了他硬梆梆的胳膊,掐得她手疼,他眉头都不皱一分。
“有事白天不能说么,非得晚上偷溜进来,这附近可不只你一个功夫好的,被人当成梁上君子,你就乐呵大了。”
她想起今日见到方晟时,他看她的眼神就有几分古怪,说不定昨夜就发现他们半夜私会爬山去了。
身后的他闷声大笑,把头埋在她脖颈间,双唇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珍珠脸顿时绯红一片,伸手想要推开他。
“没事,方师父就算知道,也不会出声的,明日我找他切磋切磋,活动活动筋骨。”
声音醇厚低哑,紧贴着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垂四周,燃起一片炽热的火焰。
珍珠觉着自己的脑子都快被他点燃了,热意渗透了整片背脊,额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
“……,你,给我坐好了,好好说话,要不,明天不给你开窗了。”
软趴趴的威胁他,然后使劲把他的大脑袋从她脖颈间移开。
“可是,我喜欢这样抱着你说话,想到下次见面还得过好几个月,我就恨不得把你揉进胸口带走。”
说话间,他又埋首在她脖颈之间。
他的话让珍珠的心软成了一汪春水,是啊,他们一分别就又是几个月,下次再见,已是大雪纷飞的时节。
怀里的女孩身躯软和温顺起来,罗璟心中暗喜,亲了亲她的鬓角,然后顺着她的脸颊一路辗转,很快吻上了甜美的源泉。
温柔缱绻的吻似三月的暖风,迷蒙醉人,浅浅的,淡淡的,又区别于昨夜猛烈的索取,绵长细腻缠绵不休。
深情的拥吻渐渐变了滋味,气息慢慢紊乱,空气满是躁动,热度集中到了某处,大手从衣襟下一路摩挲而上。
珍珠的脑子烧成了浆糊,任他索取,肆意而为。
她长发披散,衣衫半解,粉色的抹胸松散的挂着,罗璟喘着大气,猛地抱着她不敢再动弹,他怕克制不住自己,做出后悔的举动来。
珍珠顿时清醒,脸红似滴血,心脏如鼓动。
两人静静地相拥,平息着体内的躁动。
好半响,两人才整理好衣襟,重新靠墙坐好。
“我奶说,以后你家下人的婚配问题都得我来管,所以,我让我娘帮着罗副将相看,怎么,不对么?”
珍珠回答他前面的问题。
“当然没有不对,我常年在外,有些事情难免忽略了,你们帮着十三操持婚事,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罗璟拉着她的小手放到了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嗯,还有你那两个大丫鬟,米香米兰她们呢?罗福说,她们好像都二十了。”
“你看着办好了,不过,她们都是家生子,婚配一般都在府内挑选的。”
“我把她们配给别人,你没意见?”
听说大宅门内,主子少爷的贴身大丫鬟都是当作通房丫鬟备下的,珍珠口气就有些不善。
罗璟轻笑着拉她入怀,“我能有什么意见,咱们家里,你说了算。”
“哼,这可是你说的哦。”
“嗯,是我说的,绝对算数。”
心里的喜悦像翻涌的滚水般,笑意“咕咕”的往外冒泡,珍珠的嘴角就咧到了耳根。
“米香米兰她们这些年耽搁了年岁,你先问问她们的意思吧。”
“嗯,这个我知道。”
夜深人静的深夜里,两人靠着肩挨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十指相扣,分开,又纠缠,循环往复。
……
罗十三与姜书媛的事情没有立即定下来。
大家都忙着准备罗府的乔迁之喜。
喜宴后,又到中秋,珍珠觉着没必要赶得太急,才见过两三次的男女,实际上还是陌生人的两个人。
她还想让两人多接触一下再说。
可惜,只有她有这个想法。
吕素青知道罗十三只在望林村待十天左右,又得远赴西北,她面上就难掩焦虑。
等他再次归来,就要到年关了。
几个月的时间,变数太多,吕素青想趁早让他们定下亲来。
罗十三也有些着急,他年纪大了,又四处奔波,好不容易能说得上媳妇,怎么也得先定下再说。
两边都急,中间人却慢悠悠的。
珍珠不急,李氏自然也就不急。
一大早,伴随着热闹的鞭炮声,望林村村头开始热闹喧嚣起来。
罗府的大门敞开着,赵文强领着村民开始搬动桌椅板凳过来了。
宴请的场地就放在了院子里,大伙把东西搬过来后,没敢四处走动,就坐在位子上四处观望,正中的厅堂斗拱交错,飞檐翘角,气势不凡,村民们满面赞叹,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不敢大声喧哗叫嚷。
米香米兰领着两个粗使丫鬟,还有柳絮儿,忙着给桌上端上茶水点心。
柳絮儿一张脸拉得老长,竟然让她给一群乡巴佬端茶送水,她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她很想找个借口避开,可是,王嬷嬷正立在穿堂口,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两边的动静,柳絮儿相信,只要她敢找借口,王嬷嬷就能立马拆穿了她。
经过这两日,王嬷嬷雷厉风行的严谨作风,已经让整个内院的人噤若寒蝉,特别是她和她娘两人,王嬷嬷盯着她们,如同猫看着老鼠一般,眼睛里不时跳动着让她们心惊的火花。
她娘刚受到少爷的训斥,再不敢强自出头,柳絮儿又找不到机会靠近少爷,两人这几日,心里甭提多憋屈了。
柳絮儿恨恨地用力放下果盘,把正经端坐的村民们吓了一跳。
门外的鞭炮声响起。
迎客的罗福领着福安堂的掌柜刘平走了进来。
厅堂内摆了三张主桌,胡全福带着胡家兄弟早早过来贺喜,王氏她们则坐到了女客区。
珍珠没有过来,订了亲的未婚男女得避嫌,所以她在家待着。
赵文强与几个族老也来得早,看见是福安堂的刘掌柜,都纷纷站了起来,相互寒暄客套。
罗璟和罗十三都忙着招呼客人。
罗璟第一次作为主家宴请宾客,他还真有些忙乱,从前在府内,这些事情自有长辈操心,他只管吃喝玩乐,哪里注意到父母亲宴客的细节。
加上常年在西北军营里待着,粗枝大叶惯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他也记不大清楚了。
最后,还是小厮阿寿一直从旁提醒,总算没捅出什么篓子。
杨秀才、凌显、方晟、柳常平、黄延成等坐到了一桌,彼此都熟悉,也就没什么客套的,端上茶点,他们自顾就聊上了。
“常平啊,那公共茅厕建成那般样子,弄脏了可怎么办?”
村头的公共茅厕已经建好了,顶上用了上好的红色琉璃瓦,盖得古香古色,非常有韵味,要是不注意,还以为是谁家新建的屋舍呢。
“呵呵,这个不用操心,胡家请了村里的宋大河两口子每日清理茅厕,保准干干净净的。”
宋大河是望林村少数外姓人家之一,两口子都是五十出头的年纪,也是村里比较清贫的人家。
这两口子是勤奋老实的性子,可惜都有些执拗木讷,家里的几个孩子,性子也随了他们,这些年,村里的日子多是越过越好,他们倒好,日子越过越困难。
这不,胡家找人清扫茅厕,每日八文,中午晚上各打扫一次,很多村民都嫌弃这活腌臜,没啥人愿意干,宋大河两口子就找到了柳常平。
“折腾茅厕做什么?不仅没有收益,还得每月花钱请人清理,胡姑娘也不知道咋想的。”
方晟直言不讳,他对胡家那闺女做的事情,很多都不能理解,在他看来,没有利益倒贴钱的事情,都是犯傻,偏偏那姑娘天天做犯傻的事情,比如,学堂问题,这几年,胡家不知投了多少钱进去,除了今年考中几个孩子,还有别的什么利益?
要说胡家闺女有多大慈大悲,他也不觉得,她那么狡黠通透的性子,哪有一点悲天悯人达济天下样子,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方晟总觉着她有些神神秘秘的。
当然,他是胡家姑娘犯傻的受益者,不过,不代表他认同她的做法。
方晟看了眼主桌上与胡长贵说得起劲的罗璟,啧啧,这小子也是犯傻,娶了那么一个行动诡秘又爱折腾的姑娘,还笑得像是捡到宝一样。
“珍珠也是为了村里着想。”
凌显对公共茅厕倒是很理解,他常在村里走动,自然也碰到过村民随地大小便的状况,他虽然流落异地十余载,骨子里文人的清高还是带着几分的,对这种不文明的举止亦是摇头无奈。
方晟嗤之以鼻,哪里没有人随地大小便,他走遍大夏多地,走到哪拉到哪,向来不拘小节,对珍珠的做法,觉得甚是矫情。
珍珠要是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非气得要敲着他脑袋大嚷:尼玛,你脏你邋遢,你还有理了。
方晟当然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她,他又不是傻。
从前,他与赵虹玉没定亲的时候,她就嫌弃他们俩师徒不爱干净,让赵虹玉多考虑考虑,别那么随意应下婚事。
她要是知道,自己嫌她矫情,还不知道在赵虹玉面前,如何编排他呢。
赵虹玉对她的话,可是向来信服得很的。
方晟心气就有些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