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沿着院墙一路往前,她在空中俯览唐府时,看到一片灯火特别明亮,想来应该就是唐齐荐所在的位置。
小灰在前头的花圃出没,小心为她留意四处的情况。
珍珠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踮着脚尖在唐府内宅悄声前行。
从崔玲林所在的院子过来,几乎跨越了半个唐府,可想而知,那个清心院的位置有多偏僻。
不得不感叹,南方果真比较富裕,一个小小的通判都能住得起这么宽敞的大宅院,唐齐荐这厮不知贪墨了多少黑钱,才养得起这十二房妾室。
亥时,各个院落基本都已落锁,甬道两旁幽暗静谧,偶有几个婆子提着灯笼经过,珍珠也能及时躲避。
她跟着小灰,很顺利溜到了灯火璀璨的那个院子。
小灰停在一株盛开的木棉花后,珍珠蹑着脚走近,淡淡的木棉花香飘散在空气中。
大红的灯笼挂在院门两旁,黑漆的院门已经紧闭。
锁起来了?珍珠眨巴着眼睛,有些泄气。
院墙虽然不高,可她也爬不过去呀,总不好让小金又驮她进去吧,院子里不时有人语响起,显然是不合适小金出没的。
她不死心的四下环顾,跑了过去贴着墙慢慢摸索一圈,院墙不高,踩着椅子应该能爬上去。
椅子?椅子!她空间里有椅子!
她这才想起来,上次被赵三那厮掳去,逃跑时,她太紧张,居然忘记自己空间里有椅子。
哼哼,等明天,她就去买个梯子,放进空间内存着,随时预防需要用的可能。
小灰爬上墙头,帮忙观察里面的动静,在它的指引下,珍珠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踩着椅子就往上爬。
“喵~”你们在干啥?小黑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
珍珠正狼狈地趴着墙头使劲。
轻“嘘”一声,示意它安静。
费劲地爬上墙头,再俯身抓住椅子的靠背,收回了空间。
她环视了院子几眼,里面灯影绰绰,明显比别处院落亮堂许多。
前方不远处的正屋里,男女调笑放浪的声音不时传出,院落内并无丫鬟婆子的身影,旁边的耳房内倒是亮着烛火,想来有丫鬟在里面随时等候召唤。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与女子娇柔的嘤咛声,在幽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是古代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还是她的耳力太好,屋内男女缠绵的声音绵绵不绝的灌入她耳内,尺度之大听得珍珠面红耳赤,青楼调教出来的女子果然放得开,难怪唐齐荐舍得花费那么多银子为她赎身。
珍珠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瞅准院墙下的空地,纵身一跃。
“啪”发出不小的声响。
吓得她麻溜地躲到了一旁的花丛后。
还好,满院淫靡之声掩盖了她落地的声音。
小灰跑到她的脚跟旁,呆萌的等待她的新号令。
珍珠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半蹲在花丛后,脑子转动起来。
小黑从墙头轻盈的跃下,好奇地看着她。
珍珠灵机一动,抱起了小黑,对着它的耳朵轻声交代起来。
小黑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喵~”知道了,人类的事情可真多,它下了地,迈着傲娇的步伐慢悠悠行动。
珍珠无奈,捧起了小灰,让它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紧闭的窗户上。
屋里的动静逐渐散去。
几分钟后,“啪啦”的一声,屋顶的瓦片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谁?”惊动了屋里沉沦欲海的男女。
随着一阵散乱的声音,正前方的窗户被猛地推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窗后。
那男子四十左右年纪,微胖白皙,眼睛泛红,眼眶泛青,皮肤有着一种酒色过度的松弛感,腆着肥厚肚腩探出了窗户。
艾玛,真是辣眼睛,珍珠嫌弃地撇撇嘴。
“喵~”屋顶传出猫叫声。
原来一脸紧张的唐齐荐就松了口气,他转过身,也没关上窗户,径直朝床榻走去。
“是只野猫,半夜三更的,被咱们刺激得都发春了,出来找母猫交媾了,桀桀~”笑声邪淫猥琐。
“哎呀~老爷,讨厌啦,你一个文人,说话太不文雅了~”女子柔媚的声音发着嗲。
“美人儿,你知道什么,文人内心的骚动远比普通人澎湃多了。”
接着是一阵窸窣声。
“哎~老爷~窗户都没关呢~”
“怕什么,嘿嘿~”
“……”
卧槽,还来?没完了,这唐齐荐果真是色鬼投胎呀。
珍珠气恼,从空间里拿出了好几个小瓷瓶。
蒙汗药、迷魂散、痒痒粉、臭丸……
呃,这些都是罗璟给她防身用的。
挑出那瓶特殊的药粉,嗯,实在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就直接迷昏他,硬灌下去。
珍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爷,先歇会儿嘛”女子调笑道。
“……,你上次给我喝的那种药酒呢?”唐齐荐的语气带着几分气愤。
“爷,那药酒效果是好,可是很贵的。”
“哼,贵什么,还怕爷没银子给你花么?”
“嘻嘻,当然不是啦,纤儿这就给您拿过来。”
药酒?珍珠听着精神一振,慢慢站起身子朝屋里看去。
披着胭脂红薄外衫的女子从窗后一晃而过,精致的拔步床上,唐齐荐赤条条地倚靠在床沿。
靠,她要长针眼了,珍珠忙移开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纤儿的女子双手捧着一小坛酒走了回来,宽松的外衫随着她的步履散开,露出雪白的一片,外衫下竟是不着片缕。
唐齐荐侧坐了起来,看着纤儿若隐若现的肌肤,眼露痴迷之色。
纤儿倒了一杯,娇笑着凑到唐齐荐嘴边。
唐齐荐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
喝完,便伸手拉着她上塌,扯下她的外衫,露出一身令他血脉喷张的肌肤,他立时扑过去,把她压在身下。
珍珠拿出小灰专用的小木瓶,挂在它的脖子上。
“小灰,去,让他们安静下来。”
小灰领悟,刺溜冲了过去,从敞开的窗户爬上去。
没多会儿,里面的急喘声和娇笑声停了下来。
小灰捧着小木瓶出现在窗棂之上。
珍珠跑了过去,从窗口看了眼里面的情形,两个赤裸裸的身子,此时没了动静。
她忙绕到房门前,推开了虚掩的门,走进去后关上房门。
疾步走到放置药酒的桌子上,打开盖子,往里面倒了半瓶药粉,然后盖起来一阵晃荡。
最后,往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朝床上的两人走去。
“……”
艾玛,眼前的场景太过伤眼,珍珠侧着脸拉过一旁的被褥,把两个赤条条的身子盖住,再把唐齐荐从那女子身上扒拉下来。
嫌弃万分的掰开了他的嘴,开始往里灌药酒。
罗璟说,这种药的药效至少得服用三次以上才能造成长期伤害。
放在药酒了,唐齐荐肯定还会再次服用。
嘿嘿,过三天,她再来看好戏。
关上窗户,掩好房门,珍珠溜回了墙角。
从空间里拿出椅子,爬上墙头,收回椅子,一跃而下,招呼小黑和小灰,照着原路返回。
深夜的唐府内院,越发幽暗安静。
珍珠回到客栈,时间已经接近子时。
用空间里的竹杯装满灵泉,当开水喝下,沁凉甘甜的滋味,让她舒心的吁了口气。
小黑小灰虎视眈眈地围在她身旁,眼睛同时落在了那个竹杯上。
珍珠笑笑,拿出它们的食盒,各自倒了些灵泉进去,大白和小金也一并有份。
动物的直觉让它们对灵泉趋之若鹜,一个个如饿虎扑食般,埋头喝着自己的那份。
珍珠很少直接用灵泉当开水给它们喝,以它们对灵泉的垂涎程度,多少都不够它们喝的。
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给罗璟写信,把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他,给唐齐荐下药的事情,她犹豫了一下,也写了进去,既然他帮她找了这种药,就应该做好她会用的心里准备。
写完一页纸,晾干墨迹,收到空间里,明日一早让大白去送信。
她随意洗漱一番,给两个昼伏夜出小家伙喂了一顿,便上床歇息,跑了一晚上,她也累了。
崔玲林的事情,估计得耽搁几天,急也急不来,还好,她还有不少时间。
翌日,天刚亮,珍珠就醒了。
让大白吃饱喝足,绑上信管,放好信笺,朝西北方向出发。
而珍珠自己,依旧一身男孩装扮,挎上包提上竹篮出门去了。
既然来到了靠海的州县,不顺便去看看海,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嘿嘿。
那个皮猴儿说,离庆明府最近的海域,坐马车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
珍珠一步三摇地走在大街上,她想租一辆马车去最近的海域玩半天,不过,她不知道租赁马车的地方在哪。
庆明府的清晨已经开始忙碌,来来往往的行人交织穿梭,路旁的小商小贩不时吆喝叫卖,平添几分喧嚣热闹。
路边有人叫卖虾仁包子和虾仁馅的粽子,珍珠感到新鲜,就每样买了两个,啃着包子继续向前。
走到昨日喝茶的茶馆前,门前候客的那群孩子,还没见踪影。
许是太早,他们还未开工。
珍珠也不急,打算先去逛逛庆明府的集市。
才刚走两步,皮猴儿就从拐角冒了出来。
看见她,眼睛就一亮,急急朝她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