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他们围起来,别让他们跑啦!”
“上,围起来!”
“车上有美人,别让她跑啦!”
“冲呀,把美人捉住,咱们都有份,嗷~”
山坡上树林里,一时人声四起,手里提着刀剑棍棒的山贼蜂拥而出。
陈鹏飞眼里闪过几分凌厉,喝声道:“快,拔出武器,护着马车,对冲上来的山贼格杀勿论。”
“是!”
尤三立时拔出了佩剑,护着车内的主仆三人,“把家伙都亮出来,敢靠近马车一律斩杀!”
“领命!”
山贼有不少弓箭手,站在远处就开始射箭。
“嗖嗖”利箭划过空中,朝马车直逼而来。
围着的侍卫挥动手中的刀剑一一打落,可箭矢如雨,总有遗漏,一匹马儿被射中,当即悲鸣倒地。
“小姐!”紫玉抱着尤雨薇瑟瑟发抖。
王嬷嬷挡在她们身前,浑身打颤,却咬牙挺住。
尤雨薇抱着呜咽的乐乐有些紧张,但她还是抚摸着它低声安慰,“乐乐别怕,尤侍卫他们很厉害的,会把坏人打跑的。”
正说着,一只利箭“笃”的一声,射中车厢。
把车厢内的三人都吓了一大跳,紫玉的眼泪当即掉了下来。
尤雨薇眉头紧蹙,担忧的看着前方,五哥哥一个人在前面的车内,他不会有事吧?
车外厮杀声四起,刀剑碰撞声更是不绝于耳。
顾褀目光沉着神情严峻,手上执着一把小型弓弩,正小心谨慎的戒备着。
这是父亲送给他防身用的。
陈鹏飞左手不便,却没影响他斩杀山贼,山贼多数只是普通健壮的常人,身手比他们这些护卫可差多了,他们能在附近横行,多是仗着局势混乱人多势众。
这些山贼就是祸乱的根源,他们下起手来,毫不心软。
不远处有十几个骑着马匹的山贼,看那模样,应是山贼中的几个头目,不时朝他们暗射冷箭,侍卫里已经有两人中箭受伤,马匹也被射杀了几匹。
陈鹏飞心下大怒,他扫了一眼局势,冲上来的山贼在侍卫的刀剑下支撑不了几回合,马车这边一时还算安全。
他点了三名侍卫,直直冲向不远处的那十几个山贼头目。
顾褀从车帘缝隙处看得分明,围着马车的山贼被凶狠的侍卫打得落花流水,渐渐地开始产生了退意,一时,都犹豫地围着虚晃,不敢上前。
顾褀想起在栖山镇上,满山血迹恸哭哀伤的商队,对这些扰乱人心杀人越货的山贼深恶痛绝。
“易风,把这些山贼如数歼灭,留下几个活口,押送衙门。”既然碰上了,为附近老百姓的安全,为了大夏国境内的平稳,断不能再放任其不管,顾褀冷冷地下达命令。
“是,少爷!”易风沉声回道。
局势顿时逆转,原本就有退意的山贼,面对痛下杀手的侍卫,立即丢盔弃甲溃败而逃,侍卫一路追击,哀嚎声、兵器声、怒骂声、讨饶声交杂成一片。
陈鹏飞领着侍卫冲入骑马的山贼头目中,一剑削飞了一个山贼的头颅,溅起的血肉吓呆了四周的山贼,当即如鸟兽散。
陈鹏飞这几年跟着顾褀一直在京城和鄂州来回跑动,不知是何原因,突破了原本一直处于瓶颈的功力,如今功力大涨,对付这些个山贼是手到擒来。
只见,他的剑快如闪电,几个旋转的功夫,马背上的山贼便通通落马,惨叫连连。
“都堵住嘴捆绑起来!”
他们这边的情形落入附近山贼的眼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余下的山贼,再也无心恋战,都撒开丫子想逃离此地。
顾褀从车窗里看了眼四周,拉开车马,跳下马车,朝后面的马车走过去。
“雨薇,你没事吧?”
“五哥哥!”马车门被拉开,尤雨薇把乐乐交给紫玉,自己跑出了车厢。
“你们没事吧?”顾褀朝她打量了几眼,确定她没什么事情,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没事,五哥哥,你没伤着吧?”尤雨薇下了马车,上下左右把他看了个遍。
顾褀好笑,把她拉定,“没有伤着,这些山贼都是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这次碰上了,就把他们全部收拾了,以免再祸害百姓。”
“嗯嗯,把他们都收拾了,为过路的百姓理清道路。”尤雨薇对他露齿一笑,满眶满眼都透着甜甜的喜悦。
顾褀微微一怔,那溢于言表的喜爱,让他突然心中酸涩,似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堵在了心口。
尤雨薇看着他清淡儒雅的脸上有抹淡淡地笑意,她脸上的笑容益发的明朗。
余光不经意扫到顾褀身后,尤雨薇的瞳孔猛地一缩。
“小心!”随着一声娇喝,尤雨薇扑向顾褀。
“噗~”箭矢入肉,带起一串血花。
“雨薇!”
“小姐!”
“表小姐!”
尤雨薇左肩处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身体不自觉向前倾倒。
顾褀立即把她环抱在胸前,目带怒意的瞪向箭矢的来处,一个獐头鼠脑的山贼躲在一块巨石后,手中拿着一把弓。
“把他拿下!”顾褀恨声喝道。
“是!”两个侍卫忙应声而去。
山贼见状,拔腿就往山林里跑。
“啊~小姐!小姐!您流了好多血,表少爷,小姐中箭了,您快救救小姐呀!”紫玉亲眼目睹了尤雨薇中箭,吓得一脸惨白,她把乐乐随手一放,连滚带爬下了马车。
王嬷嬷被吓得两腿一软,一时竟没能站起来。
“雨薇……雨薇……,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你忍着点,咱们这就去找大夫。”顾褀嘴唇微颤,轻声安慰。
“……五……哥哥,我不疼,你……没伤着吧……”尤雨薇喘着气,靠在顾褀的胸口上,口鼻间尽是顾褀的体味,她一时竟觉得有些幸福,肩背上的疼痛都没有减轻心里的甜蜜。
顾褀眼眶猛地的有些泛红,这丫头,她替自己挡了一箭,还在担心他受伤没有。
他小心地把她拦腰抱起,走向自己的马车。
“鹏飞,你在这负责善后,我带雨薇去松台镇找大夫。”
“是,少爷,您放心。”陈鹏飞也看见了尤雨薇中箭的一幕,他当即大声施令,“把所有的山贼如数抓捕,一旦反抗,格杀勿论!”
“是!”
尤雨薇中箭,尤三身为尤家的护卫,自觉失责,他脸色阴沉,眉头紧锁,指挥着尤家的侍卫,护着顾褀的马车朝松山镇前行。
西北的秋风,干燥而粗犷,带着枯叶的腐味和泥土的腥味。
罗璟即使在这边待了三年有余,依旧不喜欢西北的气息。
鞑靼和瓦刺的盟军,在上次的攻城战中损失不小,这两日偃旗息鼓,没有动静。
乾东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双方也是相持不下,攻守方互有伤亡。
但是,随着冬日的临近,大战随时会爆发,鞑靼瓦刺的粮草有限,上次罗璟夜袭,让他们损失了大量的粮草,如果,短期内攻不下城池,他们的后备粮草供应不上,自己就得灰溜溜的退兵。
罗璟已经派了罗十三从南门出发去拉回黑油,做足战前准备。
韩玺对罗璟的表现很是满意,他官职从五品的归德郎将一跃跻身为从四品的归德中郎将。
十六岁就晋升从四品的武将,罗璟端是少年得志的典范,军中各个将士都对他羡慕不已。
罗璟自己却不以为然,他此时正捏着手里的信件,瞪了又瞪。
顾褀那家伙又跑望林村了!
他想干什么?他不是已经有个表妹了么?怎么还老纠缠着珍珠不放?
罗璟牙根咬得咯吱响,这病歪歪的小子,每年都去望林村,虽然他也知道,像顾府那样的家世,是不会允许顾褀娶一个庄户人家的闺女的,可是,万一呢。
他在西北一待就是三年,算起来,明年小丫头该十五了,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了。
罗璟神情有些怔忡,他有机会牵起她的手么?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许多事情,她从未对他有过言语上的承诺,甚至没有表达过对他的喜欢与否。
可是,他知道,她应该是不讨厌他的,她看向他的目光偶尔会流露出些许喜欢,些许迷茫,些许犹豫,更多的时候,却是大方而清明的。
她会对他翻白眼,对他吐舌头,对他做鬼脸,说话随意又轻松。
他面上的冷漠疏离,她从未放在眼里,她总喜欢叫他“玉生,玉生”,可明明他比她大两岁。
他想,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只是,她更喜欢自由自在,没有束缚的生活,所以她眼底有迷茫,有犹豫。
罗璟的心里突然像被温暖的水包围住,软软的暖暖的。
她是喜欢他的!没有什么比这个结论更让他开心的。
罗璟放下手里的信,从床头拿出泛黄的竹笛,凑近唇边。
悠扬轻快的笛声回荡在潼临城北部的一座普通民房里。
笛声悠悠,曲调轻灵,带着淡淡深情,丝丝想念。
一曲落闭,罗璟唇角扬起了笑意。
只要她是喜欢他的,那一切的阻碍,他都能为她扫平。
罗璟目光炯炯,在黑夜中,光彩逼人。
现在,最应该解决的事情,就是与鞑靼瓦刺的战争。
战争停止,他才可能请假回望林村。
对,他该回去一趟了,再不回去,她都快把他忘了。
打定了主意,罗璟坐到老旧的书桌前,提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开始琢磨能打退敌军的各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