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的脑袋灰扑扑毛茸茸的,两只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她怀里的小黑,正是那只贼精贼精的灰毛鼠。
珍珠不由一笑,伸手顺着小黑的背脊。
“这不是小灰么,呵呵,都是认识的小伙伴,别这么吓唬它。”
猫鼠天敌,小黑冷冷地盯了它好一会儿,才不情愿的收回了目光,窝回了她怀里。
珍珠半蹲下地,笑着看向躲在灌木丛后的灰毛鼠,“怎么啦?找我有事么?”
灰毛鼠黑幽幽的眼睛泛着光亮,圆乎乎的身子朝前窜了几步,小爪子随即抛出一样亮闪闪的东西。
看着滚到脚边的东西,珍珠一愣,晶莹圆润,雪白透亮,竟是颗珍珠。
捡起地上的珍珠,她一时有些复杂的看向灰毛鼠,是碰巧么?还是知道她叫珍珠?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尼玛,一定是碰巧而已,理解人类的意思那是有灵性,完全知道人语,那可真是成妖啦。
掌心的白珍珠,粒大饱满,约有瓶盖大小,雪白透彻,很是漂亮。
这个时期,应该没有假珍珠吧?想起现代满大街的假珍珠,她不由小心的摩挲着手心的珍珠,那这么大的珍珠估计挺值钱的吧。
面前的小家伙乖乖地的待在一旁,一双眼睛滴溜溜的随着她转动。
哎呦,咋办呢?小家伙不知道守在这多久了,想是上次她用油菜心换金裸子被它记住了。
她倒是不介意和它换,可是……她怕养出一只耗子精出来呀!
斟酌再三,珍珠没忍心让小家伙空等一场,于是,跟它约法三章:不能把空间作物给别的老鼠食用;不能跑到村里或是别的村里偷粮食或作物;不能无故伤害人类。
灰毛鼠似懂非懂的“吱吱”叫,一副呆萌呆萌的模样。
嘿嘿,好吧,它现在应该不能完全理解她的意思,看着它一副乖顺的样子,珍珠笑着从空间里掏了一根油菜心出来。
“给,以后就叫你小灰吧。”她笑眯眯的递了过去。
小灰双眼亮晶晶的,一个激灵接过。
“小黑呀,以后这可是咱们的小伙伴,你可别欺负小灰,懂么?”猫、狗、鼠、雕一溜的动物,哈哈,她家都能开动物园啦。
小黑睨了一眼灰萌萌的小灰,一脸嫌弃的移开了脸。
“哈哈哈~”珍珠看着乐不可支,把小黑放在了小灰前面。
小灰立刻紧张得绷紧了全身,小黑却只幽幽的望着它。
好一会儿,珍珠才压下笑意,挥别了小灰,抱着小黑抄小道回了家。
挖池塘的工人们都回家吃午饭去了,李氏在厨房忙碌,罗璟正帮着李氏在翻后院的菜地,胡长贵则忙着把砍回的竹子修剪整齐,竹子旁堆了十几根胖乎乎的竹笋。
珍珠见着竹笋便眼睛一亮,竹笋!好东西呀,她到这都快半年了,第一次见到竹笋的影子。
自从家里不缺肉食后,珍珠的口味又回到了从前,喜欢各种蔬菜多过肉类。
她最喜欢竹笋的吃法,就是竹笋炒鸡块,竹笋掺杂着鸡肉的香味,味道简直不能再好。
这里的村民对竹笋却不感兴趣,炒竹笋费油,谁家都不会舍得放大油炒盘笋子吃,油少了竹笋却又涩又柴,以至于,都知道那片竹林产竹笋,可没几户人家去挖掘。
胡长贵之所以会挖十几根竹笋回来,是因为珍珠特地交代过的。
把小黑放回屋里,她临窗的大炕上放了一个李氏特地缝制的软褥子,小黑的窝就设在了那里。
小黑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围着它的新褥子转了两圈,这才满意的躺了上去。
给它顺了顺毛发,珍珠才笑着去剥笋壳。
“爹,这笋子大伯家有没有留?”
“没呢,你大伯说笋子不好吃。”
“……,嘿嘿,等弄好了,他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估摸着分量,珍珠剥了三个竹笋,拿到厨房切片,煮开一锅水汆一遍,再放在盆里用清水漂凉,想吃的时候,把水沥干就可以了。
吃过午饭,柳常平领着人继续挖池塘。
胡长贵则在珍珠的示意下,找到两根大小合适的竹子,把竹节打通,准备从后坡的地下泉眼接水到厨房里。
泉眼不大,水质清澈纯净,按着珍珠的意思,用一根略大的竹子套一根小的竹子,这距离刚好进入厨房。
厨房的墙边预留了一个小孔,这是珍珠一早交代好的,竹子通过小孔接入泉水,开口处用细麻绳绑一个木塞,不用水的时候堵塞起来,这般用水就方便多了。
当然,这是珍珠理想中的构架,实际操作起来却没那么简单,竹子套接处漏水,水流太大木塞不易堵塞等等。
两人弄了半天,倒腾了好几根竹子,木塞反复修了又修,天黑前,才算勉强完成。
套接处依旧有些渗水,不过相比刚开始滴滴答答的一片,如今只是久久落下一滴,实在是好很多了,没有防水胶布,能有这样的效果,珍珠已经很满意了。
罗璟从中午便一直围观揣摩,俊秀的脸上满是认真,他惊奇于珍珠天马行空的点子,又觉得实际操作有可行性,于是借着打下手的机会观摩。
看到最终的成果,罗璟看珍珠的眼里多了几分纠结,这小丫头才十一岁,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主意都是哪来的呀!
李氏也很惊喜,把珍珠夸了一通,这样一来,每日洗漱做饭的生活用水可方便多了。
珍珠脸上带着得意,大夏朝第一根自来水管诞生啦。
于是,她决定再往后院的菜地附近接一根,以后,浇菜的活就更轻松啦。
晚饭的时候,珍珠让李氏宰了一只鸡,把鸡剁成块,葱姜辣椒切段,热油放料翻炒,没多会儿,整个院落飘满了肉香味。
菜式很简单,味道却是出奇的好,鸡肉鲜美竹笋脆香,养了半年的土鸡,六七斤的重量,肉质扎实而有弹性,不枉她隔三差五的就投喂空间秸秆。
先盛出一海碗,让胡老爹给老宅送去。
等胡长贵回来的时候,又带回一碗韭菜丸子汤,开春长出的新鲜韭菜,切碎加入剁好的肉泥,搓成肉丸煮清汤,清淡却美味。
一家人围着新制的八仙桌吃饭,胡长贵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勉强。
珍珠把他的异样看在眼里,悄声问道:“爹,咋了?”
“没事,没事,快吃饭吧!”胡长贵连忙支起笑脸,夹了块鸡肉进她碗里,随后自己扒拉起饭来。
“……”
去老宅前明明还好好的,一回来脸上的表情就不对劲了,珍珠眼珠一转,想到了还在老宅待着的胡秋香母女,不会是这两母女又搞什么幺蛾子了吧?明天得和她奶招呼一声,胡老爹太过憨实,不定就让这两母女给哄了去。
胡长贵嚼扒着嘴里的饭,香嫩的鸡肉吃到嘴里似乎都没了味道,摸着怀里空空如也的荷包,想起刚才的情形,他顿时满心不是滋味。
“长贵呀,真没想到,咱家如今最有出息最能挣钱的居然是你,姐实在为你高兴呀,不枉姐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带大,当初姐出嫁的时候,你还哭鼻子来着,唉,一眨眼咱都老了。”胡秋香送他出老宅的院门,在院门拐角处拉着他的衣角一阵感叹。
胡长贵与胡秋香相差八岁,小时候王氏忙着一家人的活计,确实是胡秋香帮着看顾两个弟弟,在农村,大人下地干活,老大帮着照顾弟弟妹妹再正常不过。
胡秋香这么说,自然是要把自己的功劳往大处夸,“你这么能干,姐也就放心,不像你那不成器的姐夫,天天只会地里刨食,一年到头攒不了几文钱,唉,我们这些大人吃糠咽菜也就算了,可难为孩子们跟着遭罪呀。”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如何清苦,人口多吃食少,几个孩子就没几天能吃顿饱饭的,最后她泪眼汪汪的拉着胡长贵的衣袖,哀声道:“长贵呀,你家富裕了,记得帮衬一下姐呀,姐命苦呀,你大外甥家胜都十七岁,亲事还没能定下来,为啥?不就是蒋家出不起那么多彩礼么,女方家里要二十两彩礼,可蒋家别说二十两了,十两都拿不出来呀。”
胡秋香拿出帕子呜呜咽咽的哭诉,拉着胡长贵衣袖的手却始终紧紧的拽着。
胡长贵与胡秋香的感情一般,她出嫁的时候他才八九岁,胡秋香隔一两年才回娘家一次,每次回来就待一两天,他性格沉闷,多数时候就是打个招呼说几句闲话,像这样长篇的叨唠哭诉还真是第一次,胡长贵顿觉脑门冒汗心慌无措。
“大姐,你…你别哭呀,有…有啥事跟娘说就是啦,娘,娘会给你做主的。”胡长贵僵着身子磕巴的说道。
胡秋香呜咽的声音顿了顿,随即继续拉着他的衣袖哭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姐哪有脸跟娘说这事,长贵呀,你帮帮姐吧,我只求家胜的亲事能定下来了,姐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呜呜~”
“大…大姐,我,我咋帮你呀?”胡长贵手足无措的说道。
胡秋香闻言立即说道:“姐没什么要求,你只要帮着家胜出彩礼钱就行了。”
彩礼钱?那是二十两银子?胡长贵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