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
傅亦寒也想不明白,书韫是霍夫人的亲生女儿,为什么霍夫人可以这么偏心呢?如此的厚此薄彼?
霍云霜是她女儿,书韫就不是了吗?
霍夫人的心或许根本就是黑的。
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此毒手,霍夫人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会为书韫讨回来的。
至于书宴……
且看吧。
墨迟徽有一句话说对了,他能够容忍书宴的前提,是书宴只是书韫的弟弟。
倘若书宴也要来横插一脚,傅亦寒不会坐以待毙。
傅亦寒看到面前亲吻的照片,这一幕,宛如带刺的藤蔓,爬满了他的五脏六腑,那种窒息的难过,让他痛不欲生。
他知道自己早就丧失了和书韫在一起的资格。
可人啊,总会忍不住贪心的。
……
书韫在医院里见了傅亦寒,她走的是医院大门,而墨迟徽是从地下停车场离开的,两人并没有碰到。
书韫并没有那么信任墨迟徽,但墨迟徽是她的救命恩人,书韫留着防备心,但也不会恶意的去揣测他。
豪门斗争,在哪里都是不可避免的。
可书宴不行,只要她一口气在。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书宴。
书韫才回到酒店楼下,就猝不及防的被一个人紧紧地拥抱住!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同时热泪盈眶。
陆弯弯知道书韫回来了,火急火燎的跑来找她,在酒店里碰到了书宴,结果扑空了,没能见到书韫。
她也去医院了,也没见到书韫的人,陆弯弯都要急疯了,狂奔回来酒店,生怕和书韫错过。
她太想书韫了,真的太想她了……
“韫韫……”陆弯弯眼底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死死的抱紧了书韫,她的眼睛一瞬间,就被泪光填满。
书韫也跟着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抱住了陆弯弯。
她感受到了陆弯弯身体的气息和温度,一颗心变得温暖极了。
书韫泪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颤抖得厉害。
弯弯……
她和弯弯终于重逢了。
真好,她还能见弯弯最后一面。
陆弯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书韫的每一滴泪,都灼烧她的心。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还好,你还在。”
“韫韫,你过得好吗?我真的好想你啊,墨迟徽之前还告诉我,你撑不过去了。”
她不敢回忆过去,书韫昏迷的那几个月里,她整晚整晚的哭,彻夜难眠,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现在真实的拥抱住了书韫,陆弯弯那一颗心才放下来了。
“我没事了。”书韫拍了拍她的背,伸手为陆弯弯擦拭眼泪。
陆弯弯哭着哭着就笑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我真的怕这是我在做梦。”
“回来就好……”
她不想再说其他的什么话,来来去去的,也就只有这一句话。
是啊。
回来就好。
她那天没去参加婚礼,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书韫出现,后来还是看到新闻,听别人说才知道书韫回来了。
不仅如此,书韫还让傅亦寒进了医院。
陆弯弯怕她受欺负,连忙拉着她看,检查她的身体。
“你去医院了?有没有人为难你?”
陆弯弯很紧张。
傅亦寒被傅家人现在看成了眼珠子,要是他出事了,傅家人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吗?
书韫回以她温柔恬淡的笑容,将陆弯弯的手紧紧握住。
“弯弯,我没事。”她皮肤有些白,眼睛却很有神,“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你哪一个。”
“我们慢慢说。”
陆弯弯根本就不舍得和书韫分开,眼神一刻都不愿意从书韫的身体移走。
陆弯弯在见到书韫的时候,才终于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她没有父母,最亲的姐姐视她为肮脏的耻辱。
书韫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书韫带着陆弯弯回到了房间里,姐妹两人说了很多。
书韫问起了季修礼,“他是不是还在纠缠你?”
“弯弯,你听我说,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和季修礼在一起。”
她亲眼看到季修礼和傅文君一起出席酒会的画面,季修礼那么风流的人,在面对傅文君的时候,满是柔情。
弯弯……这个傻丫头!
“你该不会是还喜欢他吧?”书韫很心疼她。
陆弯弯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同为女人,怎么能不了解她呢?
喜欢?
陆弯弯皱了眉头,眼底有寒意聚拢,将她回来之后季修礼对她的报复,言简意赅的说给了书韫听。
书韫气得不行,呼吸急促,“不是他说要分开的吗?他现在凭什么这么羞辱你?”
这些男人真可恶!
书韫恨自己不是真正的初三小姐,如果是的话,她就可以为弯弯想办法了。
现在她拖着病体,自己的麻烦事都不断,她想不到办法帮弯弯摆脱季修礼。
陆弯弯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痒酥酥的。
“你别担心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解决的。”
“倒是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书韫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对这个问题有些手足无措。
她红着眼睛,面色凝重,“走一步看一步。”
“我虽说被墨迟徽救了,他安排了医疗团队,可是你也知道,我得的是脑癌,而且还是晚期。现在只是用特效药扼制了情况继续恶化,这些药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效果。”
“而且……”书韫身体发抖,声音带着哽咽,“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书宴,我终于找到了他。”
“可他失去记忆了,他不认识我了。”
“我不想和他相认的,但他知道我就是书韫了。”
“我怕我死后,他要是把什么都记起来了,他会很痛苦的。”
所有压抑的情绪都一点点的崩溃了,书韫对任何人都能狠心,唯独对书宴不行。
哪怕是书宴对她做了那么荒唐的事。
可那是书宴啊。
那个阴冷肆意的少年,他将她视做了生命里唯一的光。
如果她不在了。
那么他呢?
又要怎么办呢?
刚才书韫和陆弯弯因为相认太激动了,所以连房间的门没有关闭也没有觉察。
而紧随其后回来的墨迟宴,就在门口将书韫的哭诉全部都听到了。
好巧不巧,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
全部都让墨迟宴听到了。
墨迟宴怔在那里,脸色惨败如纸张,惨淡如月光。
一瞬间,高大挺拔的身体就僵硬成了一块石头,手里的拐杖也摇摇欲坠。
只是一刹那,男人黑曜石明亮清冷的瞳孔,仿佛就跌入了无边无际的疼痛里。
一寸寸的血红,从男人的瞳孔里翻涌,将他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一片血红色。
他忽然就痛苦得不能呼吸,感觉呼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密密麻麻的银针,疼痛将他的喉咙包裹得紧紧的,痛不欲生。
脑癌晚期?!
书韫脑癌晚期?
不可能……
她看起来好好的,怎么会是脑癌晚期呢?
可……怎么不是呢?
是她亲口说出来的。
也只有这个借口,才能让他说服自己她为什么不和他相认。
她是因为脑癌晚期,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才不愿意和他相认的?
她不是不想认他,是怕他知道她死后,会痛苦会难过?
原来是这样。
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他们没有相认,但她依旧处处为他着想。
书韫。
和梦里那个看不到脸的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墨迟宴再也听不到里面的人还说了什么,脑子空白。
他只得到了一个信息。
书韫是脑癌晚期。
她会死。
她是真的会死,他不会再失而复得。
他又从天堂跌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