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对这样的他。
梦境里的书韫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眼神冷漠而陌生,像是从来就没有认识过,那么的陌生冷漠。
好似,就算是他死在她的眼前,她的内心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
甚至,她觉得,就连飞溅到她脸上的血珠,都是没有温度的。
他的心是冷的。
就连血,都不是热的。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血流了一地,最后跪倒在她的面前。
他虔诚得如同佛前的信徒。
“阿韫……”
“我一直在找你啊!”
“你可以恨我,你不要走……好不好?你回来吧,我可以死。”
“该死的人是我,不该是你……”
她想要躲避男人的手,但身体却失去了控制权,脚底宛如生根,一步也走不了。
该死的人是他……
不是她?
她死了吗?
现在又是在哪里?
下一刻,这个梦境又开始了改变。
她眼前持刀自杀的男人,突然就变得透明,在她的眼前消失。
而她脚下的悬崖,在下一刻陡然就快速地裂开。
缝隙宛如巨龙撕裂大地。
“啊!”
她来不及呼喊,就惊叫着跌入了恐怖的裂缝里。
她不断地下坠着,身体失去了平衡,像是跌入了无底洞里。
她哭着醒过来,可是眼前竟然出现了……书宴的脸。
冰冷阴戾的少年,穿着机车服坐在机车上。
耳畔传来少年的声音,恣意而潇洒。
“抓紧了!”
“你要是掉下去,我不负责的啊。”
“书韫,你都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还怕我坐我的车?”
“书韫……”
“我说了,让你抱着老子啊!”
“别哭了。”
“下次我不吓你了。”
书韫是第一次梦见弟弟,书宴和她的感情算是很深的,可是她活着的时候,一直就没有梦到过他。
她如今死了……
倒是能梦到他了吗?
这个梦很真实,她坐在他的机车后面,双手紧紧地抱着少年的腰,泪水疯狂往外涌。
她哭得很厉害,张开嘴想说话,声音却很微弱。
她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话语破碎不堪。
“阿宴……”
书韫哭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哀伤而绝望。
她死死的抓着他,生怕他一会就消失了。
她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神经紧绷着。
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可是下一秒,机车侧翻撞上大桥的石墩。
少年倒在了血泊里,对她说:“没出息。”
“不许哭。”
“老子就算死了,欺负你的人,我变成鬼也要找他们索命。”
强烈的熟悉感让书韫痛苦不堪,她疯狂地奔向他,一叠声地嘶喊着。
“阿宴……”
“阿宴……你不要死!”
她奔到他的面前,可是伸出手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他。
她好像变得透明了。
她的手,像是风一样从他的脸颊抚过。
他脸上的血一直流,皮肤如同一张白纸。
即将离去的恐慌,让书韫哭了出来,拼命地去触摸他。
每一次都是徒劳的。
她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里。
五脏六腑像是被强硫酸腐蚀,一点点的烧毁溶化她的血肉。
她浑身都疼,痛得恨不能再一次死去。
她的情绪终于崩溃到了极点,冲破了某种东西的禁锢和压制,疯了似的哭喊了出来。
啊!
梦境破碎撕裂。
在外游荡的灵魂仿佛再次归于到了躯壳。
在实验室里昏迷了一个多月的书韫,眼角流淌下来两行清泪,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