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吗?
他没有哭,只是天空下起了雨,眼睛里流淌出来的早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他手掌摊在地上,刀锋贯穿。
刀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疼是真的疼,甚至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痛楚。
血流得越来越多,他的手掌都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
可是景淮安却还是又哭又笑的,痛苦的看向墓碑上她的遗照,他又红了眼眶。
“书韫……”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我要怎么样做,你才可以……活过来呢?你回来好不好?是我错了,是小安子对不起你……”
景淮安被巨大的痛苦折磨着,手掌失去了知觉,一颗心痛到分裂破碎。
寒风呼啸而过。
他的身体也像是被拉扯出了血窟窿。
原来当初书韫也是这么痛的,她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哭呢?
她为什么连求饶都没有呢?
是她对他死心了吗?
绝望了吗?
书蔓都要疯了,她焦急地扑过景淮安的面前。
“淮安哥哥,不要说了……你快看手。”
“快去医院啊!”
书蔓是真的担心景淮安的,心疼就要落下眼泪。
景淮安却置若罔闻,变成了一具骷髅。
“傅亦寒……”
“你告诉我,书韫的尸体没找到,所以书韫没死的对不对?一定有人救了她,她……藏起来了。”
“她不会死的。”
“她说过……她命硬。”
景淮安的状态很偏激疯狂,执着地盯着傅亦寒求一个肯定。
书韫连撞墙都没有死,怎么会……就死了呢?
没有找到尸体,就可以……欺骗自己,她还活着。
她没有死。
她只是躲起来了。
傅亦寒比景淮安要清醒冷静得多,他倒也希望书韫没有死,只是藏起来了。
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还有外伤。
有生还的希望吗?
已经过去了二十天了。
仍旧没有找到书韫。
他看着接近癫狂的景淮安,内心因为剧痛而清醒理智。
“我也希望……”
男人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移开了眼神,走过去,扬起手抚过她的遗照。
冰冰冷冷的。
“景淮安,你欠她的,已经还了。”
“滚吧。”
“不要再来这里,她不会想要见到你。”
还有我。
他也知道,书韫不会想要见到他。
可她就算讨厌他,她也是他的,她死了也是他的。
等他为她报仇之后,也是他做个了断的时候。
他会死在她的墓前,从此为她赎罪。
他死在她的坟墓前,就算是到了来世,他也会先找到她的。
对吗?
他并不希望景淮安来叨扰她,她是他的。
永远都只是她的。
哪怕现在就只是一个墓碑。
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
景淮安怎么肯走?状态宛如疯子,他手流血太多了,已经接近昏迷状态了。
他还在一直痛苦地呢喃着。
“书韫根本就没有死。”
“她只是躲起来了。”
“傅亦寒……我这就去找她,她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呢。”
她小时候,最喜欢和他一起玩捉迷藏了。
谁都可能死,但是书韫不会。
受伤的景淮安被景家的人连忙送到了医院,书蔓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景淮安这只手,救不回来了。
他报复自己,下手的时候比当初对书韫还要狠。
似乎是,只有这样才可以减轻心里的罪恶感。
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疼得破碎的心好过一点。
至少不要那么疼了。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总会为自己找到开解的办法。
所有人都走后。
傅亦寒强压住心脏传来的尖锐痛楚,他抚着她的遗照,轻轻柔柔地和她说话。
可是,眼睛却越发的猩红。
“书韫。”
“等我。”
“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一切,我就来陪你了。”
“你千万不要忘了我……”
男人的脸上布满了灰暗和痛苦,仿佛失去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哀伤又绝望。
下一个。
该轮到谁了?
傅承皓?
傅夫人?
又或者,是给她灌杀虫剂的季卿卿?
他们,谁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