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寒在医院住了几天,还是强行出院的。
他们没有找到书韫的尸体,之前他还一意孤行的要给书韫立碑,可是知道那些真相之后,他收手了。
他知道自己不配。
他还有什么资格让她以他妻子的名义下葬?
他再也不配了。
所以傅亦寒不敢,最终,安葬书韫的时候,只写了书韫之墓。
下葬的只是一些衣物,她的东西很少,连一样贵重物品都没有。
也不全对,有一条项链,是书韫喜欢的珍珠项链。
只不过,是他准备送给宋笙歌的,那次强迫她一直戴上。
他说过,除非她死,否则项链不能摘下来。
现在好了。
书韫终于死了。
她可以真的离开他了。
安葬书韫这一天,很多人都来了。
可是很奇怪的,是作为书韫的好朋友,陆弯弯竟然没有出现。
季修礼和书韫没有私交,他也来送了书韫一程。
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找到陆弯弯。
陆弯弯那女人,狡诈如狐,她消失了这么久,又突然离开了。
季修礼愣是没找到她的任何下落。
说不上来对陆弯弯是什么感觉,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听话,懂分寸,她和傅文君有几分相似,能给他傅文君给不了的感觉。
事实上,这两人从不相似。
再次失去了陆弯弯的下落,季修礼心情异常的烦躁。
葬礼结束后。
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了,静谧的墓地里有人长跪不起。
仿佛一切都这样停止了。
一切,本来就该是这个模样的。
……
s洲。
墨家富可敌国,连政府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首富墨家的庄园里,有一处医疗实验室。
这里汇集了整个世界顶尖的一些医生,还有最好的特效药。
这半个月里,实验室的灯一直就没有熄过。
众多的医生在实验室里出入,其中还有一名年近古稀之年的脑外科教授。
他是墨家花重金从m洲请回来的。
这位教授,还是霍佑安的师父。
至于这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是墨老爷呕心沥血建造的,因为墨家有一个体弱多病的继承人。
墨迟宴。
墨迟宴也就是书宴,他当初被墨家的仇人掳走,拐卖到了华国,流落在外,最后被叶冰清抚养长大。
叶冰清不能生育,书老爷爱叶冰清,对书宴视如己出。
就是书宴自己,包括书韫,都不知道书宴是捡到的。
书宴是墨家继承人的身份暴露之后,不仅仇家找他,墨家那些不安分的私生子也在找他,在他回国的路上使出了各种手段。
就连霍夫人都要动手杀了他。
因为霍夫人搞垮书家,害死他父母,包括书韫的身世他都听到了。
书宴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书家破产,父母去世。
霍夫人虎视眈眈。
书宴逃了,怕给姐姐带来危险。
书宴在墨夫人找到前,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差一点断了双腿,差一点醒不过来,躺了好长一阵子。
墨夫人成日以泪洗面,每天都守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
书宴醒来之后,便想回国去找书韫,墨夫人控制欲极强,将他催眠,让书宴忘记了在华国的一切。
实验室是为墨迟宴建造的,他最近身体慢慢地恢复,去得少了。
但很稀奇的,是实验室最近还这么忙?
墨青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在廊下看雪,s洲的天气和华国一样,冬天也很冷,雪却比华国大多了,如今整个庄园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满地清白。
轮椅上的男人穿着却不怕冷,穿得很单薄,高大的背影显得很是清瘦。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身形沦陷在昏暗的光线里。
手里拿着一本小小的册子,随身也携带着笔。
男人的手指很纤长,很好看,宛如上好的羊脂玉,线条流畅而完美。
墨青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又在册子上写写画画。
有时候,他脑海里会莫名其妙的闪过很多熟悉的片段。
这些记忆,和墨夫人灌输给他的完全不同。
他怕自己会又忘了,便又写在了册子上。
有时候想起了什么,会立刻在册子上记下来。
可是。
翻开的册子,每一页都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书韫。’
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却记得书韫,有时候总会在梦里梦到她。
他却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可她叫他,‘阿宴。’
好像,她等了他很久。
他或许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有时候一想到书韫,包括阿宴这个名字。
他的头就会疼。
也是正常的,虚假的记忆是催眠的,是被谢惊构造出来的。
虚假和真实碰撞在一起,必定会造成各样的反应。
雪下得越来越大。
男人的眸色逐渐晦涩,纤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描绘过册子上的名字。
他心底忽然捕捉到了一种很异样的温柔,被一股沉甸甸的情绪填满。
“墨青。”
“告诉我母亲,我会配合吃药的。”
“我想去京城看看。”
那里,有人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