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两军在将领和校尉的吆喝下开始列阵。
这一次,袁绍没有全军齐出,而是选择了蒋义渠的两万邺城战士,焦触和张南一万河北守卫出阵,并在后方配置一万弓弩手压阵。
四万人摆出一个“T”字阵形。
公孙续派出一万蓟郡军和一万黑山军居中,左右两翼分别是赵云的三千骑兵和鲜于辅的三千鲜卑骑兵。
后方以张郃二千降军和大戟士殿后。
公孙续自领中军,带着一百虎豹骑和五台三弓床弩出战。
两军对圆,也不答话,直接开战。
刚一接触,便杀得天昏地暗。
又是五六万人的混战,整个场面壮阔无比。
一万蓟郡军和一万邺城战士率先交上了火,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顶着箭雨向前冲锋。
这一万蓟郡军,刚成军不久,是以蓟郡的流民和阎柔降军组成的。
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是经历了蓟城防守战,也算得上是老兵。
面对训练有素的邺城战士,他们丝毫不犯怂,拿出不死不休的架势,跟着袁绍军对攻。
“公子,我军步卒相比袁绍的军士,还是有些差距啊!”
道衍跟在公孙续身边,位于中军观战。
“昨日与袁绍大战一场,互有损伤,我一直没有找到一招克敌的方略,现在只能和袁绍鏖战,找出破绽。”
公孙续表情严肃。
这场生死大战,已经倾尽了他目前所有的兵力。
此战必须获胜,不然,谈什么一统河北,称霸天下?
袁绍是他称霸的路上又一条拦路虎。
战胜了他,傲视河北。
“公子,贫僧之前劝主公正面对决,并不是没什么其他策略。”
道衍也看到公孙续强烈的求胜欲望,“比如说,断其粮道,乱其军心,不战自溃!”
公孙续摇摇头:“大和尚,此策我未尝没有想过,一来暂时无法探知袁绍粮草所在地,二来就算将袁绍击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是打算要在野战中尽可能歼灭袁绍的有生力量。”
“贫僧深以为然!”
道衍道,“公子,马上就有一个绝佳机会!”
公孙续一听,欣喜道:“军师速速道来!”
“不出意外,今日午时,麴义的大军将从鄚县而来。”
道衍胸有成竹道,“袁绍探知麴义到来,必将投入更多兵力一鼓作气拿下公子。”
“可袁绍却不知道,麴义与我达成了私下协议,他只出兵造势,不与我军接触。”
“公子后背无忧,袁绍见麴义到来,必然轻敌。”
“我们奋起反击,以优势兵力直捣中军,斩将杀敌。”
原来前日道衍去到麴义处,一阵危言耸听,自报家门,麴义当初准备要拔剑砍了道衍。
但是,道衍一通话便让麴义改变主意。
“麴义将军,如果袁绍一统河边,击败公孙瓒父子,下一个,你猜他会对付谁?”
“不用说,并不是徐州的吕布,也不是兖州的曹操,更不是豫州的袁术,而是麴将军你!”
麴义阴沉着脸:“不可能,主公对我倚重甚重,说将来拿下幽州便让我当刺史,怎么可能卸磨杀驴?”
“以袁绍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一个外姓当刺史,只不过是诓麴义将军而已。”
麴义其实早已知道,袁绍对他越来越防备,大有除之而后快之心。
只不过现在正值与公孙续大战,不得不借重。
“我向主公要了十万石粮草,他也答应了,怎么会这么快对我下手?”
麴义似乎还抱着一点希望。
“你还敢问袁绍狮子大开口,简直是嫌自己死得不快?”
道衍微微一笑,“此战若是袁绍胜了,麴义将军便成为他的目中钉,若是我家公子和袁绍不分上下,麴义将军仍旧是袁绍的第一大将,分外倚重之人。”
“我家公子在的一天,麴义将军便安稳一分。”
“好处摆在面前,麴义将军自己决断!”道衍似乎不慌,“我这颗人头不值钱,麴义将军随时可杀!”
麴义被道衍一番循循善诱说动了。
他好不容易拥有三万多人,怎么甘心沦为袁绍砧板上的鱼肉。
于是,他答应会佯装起兵,但不实质性进攻,保存实力。
但是,要公孙续也提供粮草给他。
道衍满口同意。
“既然麴义不会危及我军背后,那么便可以全力与袁绍拼杀。”
公孙续道:“今日我也想用器械优势斩杀袁绍的大将,震慑全军。”
“调兵遣将,公子自行定夺。”道衍微笑道。
两人交谈间,战场上发生了变化。
赵云英勇异常,三千骑兵在他带领下,饶过邺城战士,攻击后面的河北守卫左翼。
鲜于辅的三千鲜卑骑兵,也在河北守卫的右翼发动攻击。
河北守卫的主将朱灵没有出战,而是他的两个副将焦触张南统领。
此时,正面的蓟郡军却被邺城战士将阵型撕开了一个口子,险象环生。
统兵校尉连连向公孙续求助。
“顶住,马上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公孙续沉着说道,“沈炼,将床弩推上前去!”
嘎吱,嘎吱!
舞台床弩在沈炼十名锦衣卫,以及二十多名士兵的推动下,来到了阵前。
闪着寒芒,如长矛一般粗的弩箭已经上膛。
此刻,邺城战士的主将蒋义渠手持长剑,吆喝着指挥2万士兵继续厮杀。
一万蓟军士兵已经被逼得连连后退,而王当的一万黑山军,损伤惨重。
毕竟是纠集着黄巾军过来的士兵,战斗素质比起其他士兵来还是有些差距。
蒋义渠骑着一匹黑马,在十多个侍卫的簇拥下,随着两万邺城战士步步前推。
眼见就要到了一千步射程之内。
“沈炼,准备好了没有?”公孙续大喝一声。
“主公,调校完毕,随时可以发射。”沈炼大声回答道。
“瞄准地方主将,齐射!”
公孙续淡淡的下了命令。
蒋义渠此时看到自己的两万邺城战士,举着长戈,不断将公孙续的步卒击杀,已经离中军大旗不到一千步的距离。
斩将,砍旗!
蒋义渠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彼岸。
昨天蒋奇的死,让他对公孙续这边的任何将领以及士兵恨之入骨。
他一下子冲杀到了士兵的最前面,手中的长剑已经换成了一把利斧。
每一次劈砍,都有一个幽州兵丧命。
他的身边,没有幽州士兵敢上前。
“主公,蒋义渠将军今天表现不错,身先士卒啊!”许攸在袁绍身边说道。
“嗯!郭图,你可知麴义何时能到?”袁绍点点头,问向一侧的郭图。
“主公,今天一早马延将军便押运一万石粮草前往鄚县,不出意外,麴义将军应该午时能到。”
郭图肯定的说着。
“哼!麴义要是不守约,我先灭公孙续,马上就拿麴义开刀!”
袁绍冷哼道。
“主公你看,公孙续军后西北角来了一支大军!”逢纪大喊道。
“想必是麴义来了!”
袁绍脸上一喜,“传令下去,让蒋义渠和焦触张南三将发起猛攻!”
“一炷香的时间内,我要看到他们将公孙续正面这两万人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