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南黎意外的是，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突然出现什么特斯拉降临地球诸如此类的灾难，如果忽略掉苗一一越来越猖狂的怪笑，一切还挺正常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火化炉里传出痛苦的喊叫声，苗一一拍着手像个孩子一样悠哉悠哉坐在传送带上。
掌声和尖叫声重合还莫名有些和谐。
南黎晃了晃脑子，驱逐了这个想法，什么跟什么，我怎么能这么想，这是不道德的。
尖叫声渐渐弱下去，苗一一无趣的撇了撇嘴，回眸看了看门外的南黎。南黎被这么瞟了一眼，鸡皮疙瘩都吓起来了，连忙摆好防御姿势。
但苗一一也只是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南黎，摇了摇头，直接消失了。
南黎看了看地上嗝屁的方晓，扶额一笑，真是拿你没办法，最后还让我干活。
将方晓火化完装进苗一一的盒子里，南黎看着等待室里那些残肢犯了难。
方晓死之前也没说这些玩意放哪里啊，这可不好办。
思考了一下，南黎决定把它们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都是从尸体身上割下来的，留着赚黑钱也不怕脏。
南黎把这些烧完的骨头分在了各个骨灰盒里，果断回去睡觉。虽然不知道今天晚上干了什么，但是就是觉得自己好累，这个破班是一点上不下去了。
睡了一个美美的早觉，下午三点左右，李主管亲自到员工寝室敲开了南黎的门。
“咚咚。”
门内没反应，李主管直接将门推开，走到了南黎的床铺旁边。看着睡的正香的南黎，李主管撇了撇嘴，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推了推他。
南黎正在做梦吃鸡腿呢，刚拿到手上想往下啃就被李主管推醒了，没有睡饱和吃到鸡腿，两个怨念相加，南黎直接就爆发了，一个挺身坐起来，“睡啊！不知道我昨天夜班啊，吵人睡觉没点公公德心。”
旁边那人没吭声。
南黎愤愤的扭头一看，李主管黑着张脸坐在床边，一脸正经的看着他。
南黎：呆…呆胶布？
“李主管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难得，你要找我你让人喊我一声就行，怎么还劳烦您特地跑一趟？”
论狗腿子，南黎自认为自己不比方晓差劲，好歹他也是“服侍”过大老板的人！
这么想着，南黎不由得怀念起之前跟着大老板的日子。那时候自己虽然是狗腿子，但是大老板排第一，他能排第二，就算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他也是最成功的那个！
李主管听了南黎奉承的话，面色好转很多，“昨天晚上的事儿都干完了？见着方晓了吗？”
南黎一点不带犹豫的睁眼说瞎话，“见着了，方晓昨晚上本来说好了和我一起干活，但是我把尸体搬到等待室之后，他就把门锁上不让我进去，一个人在里面捣鼓了半个钟头。后来好不容易门开了，又不让帮着搬尸体，就最后让我铲铲火化完的骨头。”
“没别的了？”
南黎装作仔细回忆的样子，有点犹豫的继续道，“方晓比我先走一会儿，我看着好像走之前还拿推车送了什么东西，但是他说是您的意思，我就没敢过问。”
李主管听到南黎的回答黑了脸，他不想怀疑自己的一号狗腿子方晓私自把肢体拉出去卖了，但是到目前为止，方晓既没有和自己汇报情况，也找不到他人，那么此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更何况，当初为了遮掩这件事情，自己特意没有在等待室和火化室装监控，如今倒是两眼一黑直接抓瞎的状态了。
李主管咬了咬牙，十分痛心。
妈的，我给他的钱还少吗？！还有必要让他铤而走险自己赚嘛？！要是嫌少他可以和自己提要求啊！
南黎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主动献殷勤，“李主管，是不是方晓出什么事情了？我看他昨天晚上工作状态不大对，眼睛通红通红的，可能是出去看病了吧。工作时间久了就是这样的，不像我们新人扛造。”
李主管捕捉到了南黎话语里的细节。
状态不对？眼睛通红？
这不是…
李主管这会儿也不计较方晓的消失了，丢了魂一样脚步匆匆走出去，走到一半转头意味深长看了南黎一眼。
“你叫南黎是吧，明天早上下了夜班来找我一趟。既然方晓不见了，那你今天晚上就暂时一个人值班。”
南黎快速的回复了李主管，表明自己一定会好好工作，但是心里一直在吐槽。
周扒皮的，多给我派一个人怎么了？全殡仪馆那么多人，分我一个怎么了！
晚上八点，南黎收拾好自己准时到了前台等待自己今天的顾客。昨天晚上是因为有李主管的特殊安排，所以把任务量定死了，今儿可就得他自己招揽了。
不过南黎说实话，自己从来没见过什么顾客晚上会亲自到殡仪馆来讲生意，除非…
南黎收敛眉眼，心不在焉的把玩着自己的指尖。
时间一晃到了夜里十点，突然一阵狂风将殡仪馆虚掩着的门吹开了，南黎起身想要去关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老人面色惨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看到南黎看向自己咧开自己没牙的嘴角。
“小伙子，接生意吗？”老人周身弥散着暮气。
“接！”南黎好不容易盼着了开门有生意，自然不会拒绝。
“不知道老伯是想做什么生意？”
“我想把我三个女人的尸体火化了，你在骨灰盒上标好名字，明儿我过来取。”
南黎没有表现出惊诧，“那请问这三位分别是谁呢？”
“左边这个叫芳华，是我大老婆。中间的是云云，我二老婆。右边这个我最喜欢，是我小老婆，叫依依。”老人依次介绍完，意味深长的抬起头，“小伙子，你可得给我搞对了，别把她们三个人混着了。”
南黎赔着笑脸，“瞧您这话说的，这是自然的，我们这里顾客就是上帝，怎么会把上帝的事情搞砸了？”
“那就好。”
南黎将尸体标好名字放进尸体袋里送到停尸房，回来看的时候老伯正坐在前台的凳子上数钱。
看到南黎返回来，老伯举了举手上皱皱巴巴的纸币，将它们递给南黎，“你数数别错了，明儿我过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