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甫跟随李长原来到原记商行。
从这以后,杜甫一边等待集贤院的分配一边在原记商行写文案。
这其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他也知道这一点,没事时就帮其他同事干活。
话说杨国忠回到长安后立马着手状告李林甫。
这一次他自信满满,圣上金口玉言,承诺回来后将任命他为宰相。
而且经过他的调查,这阿布思的确是李林甫的义子。
现在只要给葛逻禄部落施压,他们一定会乖乖交出阿布思。
他又给哥舒翰和安禄山各自写了一封信,希望他们可以作证,证明阿布思认了李林甫为义父。
哥舒翰和安禄山都知道这事,他们早已对李林甫不满,于是都同意作证。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杨国忠就差一道奏折。
这道奏折他思考了很久,究竟怎么写合适,怎么写才能给李林甫致命一击?
三天内几易其稿,直到他觉得满意了才将奏折呈了上去。
李隆基看到奏折后很快召李林甫觐见。
李林甫看见李隆基脸色阴沉,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召老臣来不知有何要事?”
李隆基气冲冲的问:“听说你是阿布思的义父?”
“啊——”
李林甫大惊失色,没想到此事还是被外人知晓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慌张张说道:“陛下,当年阿布思归顺大唐,又是朔方节度副使,他非要认我为义父!”
“老臣想到他归顺有功,又随哥舒翰西征吐蕃立了大功,当时头脑一热就同意了,老臣糊涂啊!”
“老臣也没有想到日后他会叛逃,在此之前老臣跟他就没有了联系!”
“如今一定会有人趁机污蔑老臣,还望陛下明察!”
“……”
李隆基望着李林甫半天不吱声,但从他的眼睛里李林甫看到了失望。
他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汗珠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撑在地面上的双臂也在微微发抖。
李隆基斥责道:“你糊涂啊,你身为宰相怎么能收边将为义子呢?”
李林甫心中叫冤,你李隆基不是收王忠嗣为义子吗?你杨贵妃不是收安禄山为义子么?
哎,只怪自己一时糊涂,当时想提携阿布思以便压制安禄山,谁曾想到阿布思竟然叛逃葛逻禄部落!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老臣糊涂,老臣愿意接受责罚,还望陛下赐罪!”
李隆基看了一眼李林甫淡淡道:“这事也怪不得你,你先下去吧,等御史台调查清楚再说!”
“是,老臣告退!”
李林甫哆哆嗦嗦退了出去,走出门外他仰天长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加上他得知李隆基承诺过杨国忠回京后将封他为宰相,他直接崩溃了,最后一病不起。
他找来巫师占卜,巫师心知肚明,知道他这是心病,于是告诉他只要见李隆基一面大病即可痊愈。
但此时的李隆基心有芥蒂,渐渐对他疏远。
李隆基不肯见他,只是让杨国忠去安抚。
杨国忠奉命来到华清宫,李林甫已经不能站立起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气数已尽,很快就要死了。”
“我死后你一定会当宰相,我的后事就拜托你了!”
杨国忠挤出几滴眼泪,假惺惺的说道:“右相,在下不敢,你很快会好起来的。”
李林甫摇摇头,突然老泪纵横。
杨国忠走后,李林甫执意要见李隆基,李隆基本想去见李林甫最后一面,但是被高力士谏止。
李隆基考虑到李林甫人在华清宫,此时又卧病在床,便命人将李林甫抬到院中,自己则登上降圣阁举起红巾招手慰问。
李林甫看见李隆基在降圣阁上向他招手,他嚎啕大哭起来。
他战战兢兢举起右手,样子有些吃力,等到李隆基的身影消失不见右手猛然掉落下来。
他嘴角划过一丝微笑,渐渐闭上了眼睛。
李林甫死了,这一年他七十岁。
李林甫死后,杨国忠诬告李林甫与阿布思同谋造反,哥舒翰见状不肯出面作证,安禄山与杨国忠狼狈为奸,指使阿布思的手下入朝作证。
李林甫的女婿害怕受到牵连,在杨国忠的威逼利诱下也出面作证李林甫伙同阿布思谋反。
李林甫尚未下葬便被定罪,削去一切官爵抄没家产,他的子女全部发配岭南。
李隆基听说李林甫伙同阿布思造反,命人劈开他的棺木,挖出口中含珠,扒掉金紫朝服,按照庶人之礼安葬。
最后杨国忠接替了李林甫的位置,升为右相。
李长原知道这个消息后表情淡然,这一天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
东宫共济院。
太子李亨召见李长原。
李亨表情悦然,“李林甫这个老贼终于死了,本宫总算轻松了。”
“李长原,为何你反应如此平淡?”
李长原笑笑,“殿下,李林甫虽然死了,那杨国忠也不是什么好鸟!”
“杨国忠早年与李林甫同流合污,一起参与了陷害殿下的事件,他如今升为右相,殿下不可掉以轻心啊。”
“还有那安禄山,天生反骨,手握重兵,迟早有一天会谋反!”
“殿下应该早做谋划才是!”
“什么,你说安禄山会谋反?”
“他可是杨贵妃的义子!”
“义子又如何?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
李亨沉默不语,表情也严肃起来,安禄山手握重兵,他若是谋反那对大唐可是致命一击。
“不知你有什么计策?”
李长原本想献计让杨国忠牵制安禄山,但杨国忠根本不是安禄山的对手。
再说杨国忠日后与安禄山争宠,两人也定会反目。
如果安禄山不造反,就不会有安史之乱,李亨也不会趁机上位。
一切都是命数,不可篡改。
“殿下,暂时无策。”
李亨呆呆的看着李长原,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两人一起喝酒,李长原拿出两坛六粮液。
李亨喝了一口,辣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哎呀,这酒好烈!”
“此酒乃酒中王者,殿下不用急饮,要慢慢品尝。”李长原笑道。
李亨看着酒坛上李白的头像和诗作,问:“这酒是李白所酿?”
李长原摇摇头,“非也,这酒是原记所酿,李白喝后赞不绝口,亲自为六粮液代言。”
“嗯,此酒易醉,要不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